第三千一百十二章 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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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垂垂老矣的切茜娅，罗德忍不住伸手扶额，他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一帆风顺，总会有自己计划之外的变故出现。“好吧……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恢复如常，重新具有爱之领域的力量？”罗德出声问道，事到如今，想要借助切茜娅身上的力量来掌控圣裁天使，罗德也必须想办法让她恢复正常。面对罗德的询问，切茜娅深深一叹：“罗德陛下，我之所以能够成为君王，是因为曾经屠戮地狱众魔的图拉利昂，满腔爱意任我驱使，如今他结束了与我之间的一切关系，我便失去了爱之领域的力量，若是能让他重新回到我身边，恢复与我的关系，也许我还能重获爱之领域的力量。”对此，罗德也感到有些难办，虽然如今执掌四系权柄的他，能够轻易将图拉利昂抓来此地，只是听切茜娅的意思，将那位英雄抓来显然不够，必须要让那位英雄回心转意才行，那可不是单纯力量就能办到的了。罗德忍不住问道：“一定得是图拉利昂本人才行吗？预言卡能够唤醒过去意志最为强盛的他，无论性格还是思维模式，都和他本人相差无几。”切茜娅摇了摇头：“那只是自欺欺人罢了，除非他本人来到我的面前，否则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好吧……”罗德无奈，但也只好同意切茜娅的请求，“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先找到图拉利昂，并且将他带过来好了，至于你们之间的事情，还是你们自己去想办法吧。”说着，罗德的身形也消失在了骤然升起的火焰当中，跨越空间之前，他不忘朝着一旁的索多菲道：“你留在这里，提前熟悉一下切茜娅的力量。”直到罗德离去后，索多菲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随即也将视线放到了老去的切茜娅身上，感慨道：“这么说来，红杉树人讲述的传说故事都是真的……古老年代中，图拉利昂为了追寻所爱，斩杀了降临人间的地狱魔王，之后主动堕入地狱，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故事罢了，没想到能够亲眼见到你，传说中图拉利昂的恋人，切茜娅。”见古老传说中的人物出现在自己眼前，索多菲也难以掩盖内心的激动，昔日拯救世界的图拉利昂，他的名号在埃里中无人不晓，而眼前的切茜娅，正是图拉利昂堕入地狱也要找回的爱人。“那只是一个故事罢了……”见索多菲提起曾经的往事，切茜娅叹了一声，不愿提及过去的一切。“所以，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传说中，图拉利昂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哪怕屠戮地狱也在所不惜，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你们如今却……分手了？”除了分手外，索多菲也想不出别的什么词来形容，只是令索多菲感到有些不协调的是，分手这种情况多只发生在埃里中那些实力低微的生物身上，很少听说丛林守护者的高层，又或是传奇生物发生这种情况，没想到古老传说中，相爱最为炽烈的两人，如今却也因为种种缘故分手。“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就算他杀光世上所有人，难道就能证明他是最爱我的那人了吗？直到最后，他都没有明白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切茜娅有些失落道，充满苍老褶皱，犹如树皮一般的面庞令她看上去更加憔悴。失去了爱之领域的力量后，自感这幅苍老身躯时日无多的切茜娅，似乎也放下了对于过往某些事情的执念，见索多菲的眼中带着几分关切，她也像是找到了一位听众般，将过往的一切，无论是与图拉利昂相遇时的喜悦、先行离世的悲伤，又或是地狱重逢时的惊愕，以及最后图拉利昂杀死一直在地狱中帮助照顾自己的饿鬼丈夫时的愤怒痛恨，全都向着索多菲道出。听完切茜娅的讲述，索多菲也微微捂嘴，没想到那两位传说中的存在身上，还有着这等曲折的故事。“有人说我不守承诺，枉顾了图拉利昂的爱，我却认为我做到了一切该做的，承诺中说直到死亡将彼此分离的那一刻，我们的关系才会中止，而死亡也的确来临了。阴阳永隔之际，有人在地狱中对我更好，难道我还要抱着永远不能相见的人间恋人不放，不去追求新的幸福吗？只是我没想到，他能成为震撼世间的英雄，更为我孤身赴地狱，明明只要把我忘记就好了……”说到最后，切茜娅也露出几分不忍之色，像图拉利昂那样，为了找她主动堕入地狱，甚至愿意屠戮人间的英雄，她可能再也遇不见了，只是她心底仍旧有一股怨气未消，也正是那股怨气，让她始终无法接受图拉利昂。索多菲正想说些什么，却见一道金色的裂隙自两人身旁开启，威势浩瀚，正展现四系君主真身，宛若神灵降世般的罗德，此刻也从裂隙中走出，与他一同来此的，还有被擒获的图拉利昂。被元素巨手牢牢抓获，饶是图拉利昂，此刻也无法进行半分反抗，便被罗德轻而易举带到了这里。望见同处一室的切茜娅，图拉利昂瞪大双眼，饶是切茜娅已经变得老态龙钟，但那股曾令他魂牵梦绕，哪怕被封印在火湖之下，也从未忘却的气息，仍被他一眼认出。“为何将我抓来至此？如今的我，已经失去了那份英雄意志，如果你想试招的话，还是去找别人吧，我已不再是一位英雄。”望见切茜娅后，图拉利昂就像根本没看到她一般，全然将其无视，侧过头后开口道。如同图拉利昂所言那般，不光是切茜娅变得老态龙钟，就连他也同样失去了属于英雄的意志，阶位急速下跌，抓获他的过程中，罗德甚至根本就没有费多少力气。“因为你的缘故，她失去了爱之领域的力量，不管你们怎么做，你要令她的力量复原过来。”罗德缓缓开口道。“破镜难圆，覆水难收，我什么也做不了。”图拉利昂闭目道，俨然一副要杀要剐随意，唯独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一句的架势。见此情形，罗德也有些无奈，对于这两人之间的纠葛，罗德同样也有所耳闻，没想到如今却成为了他面临的问题，他可不是什么开导他人的情感导师，而是征服世界的亡灵之主，要怎么在这种事情上劝导两人呢？那根本就不是罗德擅长的事情，就算是神级智慧术也没辙。如果说智慧术象征的是理性，那么神级智慧术，便是理性到了极致的体现，一切对于规则的操纵，无论是多么错综复杂的难题，在神级智慧术面前都会迎刃而解，然而爱所象征的，则是非理性的那一面，以爱作为英雄意志，成为像图拉利昂那样偏执疯狂的英雄，更是非理性到了极致的体现，那根本就不是罗德所擅长的领域，更没法说服为爱所困的两人。眼看局面一时间彻底僵住了，有些无奈的罗德，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难不成要以死亡来威胁二人重新复合吗？正在此刻，却见一旁的索多菲站了出来，她来到图拉利昂身旁，指责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英雄……以前我听闻红杉树人的故事后，还对你充满敬佩，认为你身上那份炽烈的爱无人能及，现在看来，那根本就是错误的。看你的样子，你还觉得挺委屈。”图拉利昂看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我没能证明所爱对吗？的确，我当初没能杀光地狱庇护所中的所有恶魔，也没能击败地狱主宰，但已经相当接近了，如果不是命运出手干预的话……我已经尽我所能，去证明那份所爱，但不管怎么做都无济于事，留给我的，似乎也只有放弃。”“所以说，你从一开始便错了。”听着图拉利昂的辩解，索多菲只是略显失望地看了他一眼，“你认为杀光世上所有人，当世上仅剩你一人时，就能证明你是最爱她的那人了？实际上问题根本不在这好吗，你根本无需证明这一点。从你为她堕入地狱时，你便已经证明了，你就是世上最爱她的那人，你唯一需要在意的，应该是她是否爱你才对。”“真的是……这样吗……”图拉利昂微微一愣，在索多菲的开导之下，他似乎想到了以往从未考虑过的事情，似乎爱并非只是证明自己那么简单。就连罗德，听闻索多菲此刻的出言后，也不由得眼前一亮，似乎让那位正直善良的半精灵来开导两人，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索多菲又开口道：“真不明白身为英雄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她的心底早已明白你的爱意，只是始终不愿接受，为什么？因为你曾经枉顾她的意志，杀害了她在地狱中再婚的丈夫，你并没有尊重她的选择。如果你只是想要占有她的话，那当然无话可说，不过如果你想要获得她的爱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令索多菲有些无奈的是，这么简单的道理，那两位古老传说中的人物，竟然花了几百年都没有想清楚，不过仔细想来似乎也并不奇怪，红杉树人讲述的传说故事中，图拉利昂有着最为激昂炽热，足以荡平地狱魔王的似火爱意。至于想要维持两人的爱恋，又需要做出何等努力，图拉利昂传说中倒是一点没提，就连他本人，也并不明白那一点。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索多菲也忍不住偷偷瞄了一旁的罗德一眼，似乎不论是之前伪装身份的历险，又或是埃里臣服后发生的种种事情，在这些过程中，罗德倒是挺尊重她的选择的，甚至因为她而饶恕了不少埃里生物，就连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是被埃里议会当成谈判的筹码出卖。只是，想起罗德为了脱困，把她抓为人质，将泰坦之箭搭在她脖子上的那一刻时，索多菲仍旧气的牙痒痒的。就是这么偷偷一瞥，也让索多菲的视线正对上了罗德的视线，她装作漫不经心的将视线移开，内心当中却不复之前的那份平静。而在一旁，面对索多菲的劝说，图拉利昂微微一愣，脑海中泛起无数思绪，心底也隐隐闪过几分后悔，为了证明那份爱，他践踏了无数生物的意志，其中最先遭到践踏的并非他人，反倒是他的挚爱心底的那份意志。垂垂老矣的切茜娅，在图拉利昂眼中，仍旧是那位他愿意倾尽一生，为之守护的那人，只是历经了一切后，他们早已无法回到最初的时刻，最终只是发出一声长叹：“事已至此，再来说这些有什么用？那份炽热的爱意，已经自我心底熄灭。过去哪怕受到再重的伤，哪怕被沉入火湖，我也会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只是如今，就算是一点小伤，我也要数日时间才能恢复。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与之相反的是，我的内心却愈发平静，也许要不了多久，我便会归于永恒的平静当中。一切都已不可回头，难道你觉得只要我道个歉，就能让一切回到过去吗？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图拉利昂诉说时，切茜娅始终不语，只是用相当复杂的眼神望着他，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再说什么都没用了。而在一旁，仿佛是想到什么，罗德在这时终于开口道：“听切茜娅说，你不久前告诉她，如果能够回到过去，你希望自己从未遇见过她，你会在两人相遇前的那一刻转身就走，是这样吗？”“当然，那是我说的。”图拉利昂点头道。“不久前，我遇见了一位英雄，他告诉我，有些选择一旦做出，不论时光重来多少次，不论前方等待着的，究竟是怎样惨烈的结果，它都不会有半分改变。尽管你现在这么说，但我相信，若是时光重来的话，你还是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与切茜娅相恋。”图拉利昂沉默不语，好一会后，这才缓缓开口：“那只是一种说法罢了，时光也不可能真的重来，不是吗？”“谁知道呢？”罗德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在心底暗暗感慨，不管时光重来多少次，英雄也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时光另一头的山德鲁，已经向罗德证明了这一点。就在此刻，原本正与几人闲谈的罗德，忽然神色一变，浑身的气息也变得极不稳定，精神印记中，诸多亡灵生物传来的连番示警，更是让罗德明白，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正在魔法之城下方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