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超现实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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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念已经来过这座神殿很多次。</p>

她无微不至照顾着这只奄奄一息的天使，竭尽所能对他好，像在拼命燃烧自己温暖他。</p>

天使几次被神罚控制，失去理智，唐念一遍遍握着他冰冷的手，温声说，“我在陪着您。”</p>

她要让高傲的天使爱上她。</p>

等到天使清醒一些后，抬起空灵的银眸，问她是谁。</p>

唐念说，她是他最忠诚的信徒。</p>

她为数不多的演技都用在这里。她表现得太爱了，这种伪装出来的爱慕浓烈到连目空一切的天使都感到惊讶。</p>

就好像她的双眼只能看到他。</p>

像个过度热情的小狗，让天使抗拒又矛盾的满足。</p>

后来，事情就不一样了。</p>

在她毫无保留的、一而再再而三小心翼翼亲近他，拼命对他好的伪装下——</p>

天使违背天性，喜欢上了她。</p>

-</p>

出神太久，一只冰冷的手抚摸上唐念的面颊，唤回她的注意力。</p>

天使贴着她的肩膀，柔声问，“你很专注，在想什么？”</p>

“在想，那么多钉子，您疼吗？”唐念真诚地说。</p>

没有人会质疑她虔诚的感情。</p>

疼吗？没有人这样问过他。</p>

天使有些茫然，握住唐念的手，牵引她抚摸自己的伤口。</p>

疼了会怎么样？</p>

金属铁链绑住他的身体，纤长的锁骨上硬生生穿刺了两根长钉，陶瓷般白皙细腻的身躯遍布红痕，令人惊艳的靡色。</p>

好像是有点疼。</p>

天使微微启唇，脸埋在少女脖颈间，受伤的羽翼颤抖，两个人之间几乎贴得亲密到没有缝隙。</p>

疼到身体蜷缩。</p>

可怜的天使，正自虐般按着她的指尖碾动长钉，在少女极度冒犯的碰触中渐渐失神。</p>

“疼的。”</p>

圣洁的面孔显出脆弱，以此来骗取心软信徒的关心。</p>

疼痛中夹杂着未知的满足，困惑与兴奋同时燃烧着他，几乎填满他。</p>

“叮”的一声，唐念视线右上角浮出一串字。</p>

「天使的神罚即将开始，七宗原罪的特性即将出现」</p>

「任务进入倒计时，请玩家谨慎攻略」</p>

又要来了，唐念在心里叹了口气。</p>

温情时间结束。</p>

气压一瞬间变得很低，连带着让整个神殿都变得压抑而昏暗。</p>

躺在腿上失神颤抖的天使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晃动。</p>

冰冷的手指无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拿开。</p>

唐念迅速调整神情看向对方，恰到好处露出不解的神情。</p>

“放手。”</p>

冰冷的声音与刚刚判若两人。</p>

明明不久前还如掠食者般缠着她摸翅膀的天使，现在冷淡得像尊冰雕。</p>

眼瞳消失，变成一片纯然的银白色，天使眉眼间染上冰冷的神性，翅膀舒展，压出恐怖的阴影。</p>

“离开这里，胆大的人类。”他的嗓音暗含警告，冷得不近人情。</p>

唐念被无形的力量推开，跌倒在地。</p>

周围的雕塑缓慢转动，像要活过来。</p>

有点危险超标了。</p>

神台很高，从上面掉下来，唐念疼得眼前发黑。</p>

就差一根钉了，她安慰自己，任务很快就彻底结束了。</p>

「提示：任务目标即将被神罚控制」</p>

“今天您是什么罪名？”</p>

天使微微蹙眉，可冰冷的皮囊下又充斥着矛盾的渴望。</p>

空洞的银白色眼眸泛出威严冷光，是神族对人类的蔑视。</p>

唐念有了答案。</p>

是七宗罪中的，傲慢。</p>

传说神将人类驱逐出伊甸园，并定下七项罪名，分别是嫉妒，暴怒，贪婪，色欲，懒惰，傲慢，和暴食。</p>

天使身上一共钉了七颗钉子，每颗钉子象征着一种原罪。</p>

神要这只犯错的天使亲身感受七宗罪，每天都会有一道不同的原罪降临在他身上。</p>

唐念刚刚拔下的是第六颗钉子，她每拔下一颗钉子，天使身上会出现一种对应的原罪，短暂的被罪名控制，失去自我。</p>

唐念已经习惯了他的变脸。</p>

主要是真的疼。</p>

她能想象到，神罚结束清醒过来，天使发觉他亲自赶走了自己，会流露出怎样的懊悔。</p>

说不定又要和上次一样发疯。</p>

现在，她只需要扮演一个被逐出神殿的可怜信徒。</p>

少女潮湿柔弱的声音传来，“您真的讨厌我吗？”</p>

怪异的感觉涌上来，被天使强压下去，他冷漠地说，“你逾矩了。”</p>

巨大的雕塑活动起来，尖锐的长剑横向她，被锁链捆绑的美丽生物坐在高台之上，深知手无寸铁的人类会顷刻间被碾死，就像踩碎一只蝼蚁一样简单。</p>

唐念慌忙反复读档，几次后终于回到了高台上，天使似乎没料到她会出现，在做出反应之前，人类的指尖已经像藤蔓一样缠上翅膀，捏住丰满羽翼的根部。</p>

天使颤抖了一下，浑身僵住。</p>

沉重的宝剑悬在头顶一米的位置，停下了。</p>

“放开！”</p>

“不放。”她说，“我怕疼。”</p>

一滴眼泪砸在天使的手背上。</p>

空灵的银眸中满是厌恶，他看不见，所以也不知道这种目光多伤人。</p>

如果唐念真是爱慕天使的虔诚信徒，这会儿心早就碎成片了。</p>

万幸，她是置身事外的玩家。</p>

悲伤和爱慕都信手拈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