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十三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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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剑，只是这样的一刺，却比他所学过的任何浮云剑派的剑招都要快！</p>

只要足够快的杀死对方，那对方的剑便来不及斩掉自己的头颅！</p>

然而不知为何，这一剑刺出的刹那，他只觉浑身上下变得异常冰冷。</p>

阴十娘在他的感知里就像是变成了潭水之中的一条游鱼，在他的剑尖旁游了过去。</p>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起来。</p>

他看到错身而过时，阴十娘帽檐上如瀑垂落的白纱荡开，内里是一张并不好看的长脸，但她的眉眼分外的平静专注，在这一刹那充满了雍容的气质。</p>

在接下来的一刹那，他才感到有一股凛冽的霜意进入了自己的咽喉。</p>

无法呼吸，气力瞬间消失。</p>

手中的剑也瞬间重逾千斤，无法握住。</p>

嗤的一声轻响。</p>

邱白羽手中的长剑坠落在地，剑刺雪中，剑身抖动不已。</p>

阴十娘退后数步，退到他的身前。</p>

“死在我的手里，比死在别人手里好。”</p>

她看着缓缓垂下双手的邱白羽，说道。</p>

邱白羽想要点头，但发现自己做不到，他明白了眼前这个女子是谁，同时也清晰的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p>

“你怎么知道我还差着七年？”</p>

发现自己能够发出声音，邱白羽除了些许不甘之外，却有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直觉对方会为他解惑。</p>

“浮云剑派的剑法着重的是筑基，至少要有个十五六年，才能够真正的打好基础。”阴十娘看着这名年轻剑师，声音平静的说道：“你敢到关外这种地方争夺军功，要比邱家的一般子弟要强一些，应该会快个两三年。”</p>

邱白羽有些茫然，浮云剑法在对方眼里只是一种练好底子的剑法？</p>

“那若是再过七年，我能够战胜你么？”他看着阴十娘，问了这一句，突然又没有自信，补充道：“若是过了七年，我又学了三叔的浮云四剑，我能够战胜你么？”</p>

阴十娘摇了摇头，认真道：“不能，只是刚刚登堂入室，剑法和剑意，虚虚实实回转如意的劲道，千锤百炼才能练就。能够练好那浮云四剑，也只是揉了缥缈不定的火候，让人无法轻易把握真正的杀伐落处。”</p>

邱白羽摇了摇头。</p>

这些似乎离他太远，他已经来不及去悟。</p>

“而且剑道成就最看天赋，你的天赋也不够。”阴十娘对着他轻声说道：“我十三岁第一次杀人，手也没有抖。”</p>

邱白羽一愣，他眼前的世界迅速灰白起来，一种无奈的情绪在体内刚刚升腾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往前倒了下去。</p>

阴十娘没有再看死去的邱白羽，她的目光透过薄纱落在何凤林身上，“若不是他，死的人应该是你。”</p>

何凤林脸色阴沉得可怕，但听着阴十娘的话语，他却是摇了摇头，道：“我不会死，若在平时，即便看出你是霜剑主人，我也绝对不会惧怕和你比剑，但今日我统领这支队伍，我便不会轻易以身犯险。”</p>

舒尔翰听得止不住在心中暗骂。</p>

这唐人有着莫名其妙的骄傲，但也有着突厥人无法理解的无耻。</p>

若是换了突厥人，气氛都到了这种程度，那不应战真的就觉得没脸见人。</p>

“你们这些人是帮我们大唐军方办事的，现在却要和我们为敌？”然而此时，何凤林却是反而呵斥道，“此等行径，和叛国无异！”</p>

他声色俱厉，阴十娘却只是淡然道：“我等不属于大唐边军，杀人以获赏金。”</p>

“常年居于阴山，受我大唐荫庇，吃我大唐粟米，用我大唐钱财，难道你们不是唐人？”何凤林看着阴十娘，眼中尽是不屑。</p>

阴十娘转头就看向陈屠，“你和他说。”</p>

顾留白算是见识过了阴十娘的个性，但舒尔翰和柳暮雨没有见识过，两个人都是愣住。</p>

陈屠笑了笑，看着何凤林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们只是不想死在这里。我不知道你们接了谁的命令，但如果你们杀了这两个人，我们就成了牺牲品。若论为大唐做的事情，我们肯定不比你们少。”</p>

何凤林冷笑起来，他仰起头来，缓慢而有力的说道：“个人的生死，和整个大唐的利益相比又算得了什么？”</p>

他的话语让冥柏坡之中的许多人都呼吸一顿，所有人都听出了一种慷慨赴死的气息，所有人都毫不怀疑，这名青袍中年男子和他的部下，曾很多次面对这样的抉择，而且他们毫无例外的选择将大唐的利益置于自己的生死之上。</p>

陈屠冷笑道：“你们的利益并不代表整个大唐的利益，你们所做的事情，或许只代表某个人的利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