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阴山割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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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青真的很想砍死他。</p>

但是他已经没有了力气。</p>

砰！</p>

他就像是被人伐倒的木头一样，连人带刀摔在地上。</p>

顾留白以为罗青就这样死了，但摔下去的罗青居然扭动着身体，强行调起了一口真气，又双手捂着喉咙强行坐了起来。</p>

“别诈尸了，抓紧点让我埋了不行吗。”顾留白叹了口气。</p>

“好快的剑。”罗青没法理会这个能气死他的少年，他死死的盯着身前的女子，他说话的声音很古怪，就像是喉咙里卡着一块冰块，“居然是阴山一窝蜂…你们居然早就到了关外，这就是传说中的霜剑…原来真的是大剑师，居然是一个女的。”</p>

“并非剑快，只是出其不意。”女子说道。</p>

顾留白眼睛一亮，这女子说话的声音异常动听，比他挂在屋檐下的风铃发出的声音还要悦耳。</p>

罗青差点直接被气死。</p>

这还不快？</p>

还出其不意？</p>

大剑师还要让人偷袭射一箭，还要用一把伪剑，这是人做的事情吗？</p>

但他还有最后一个心愿，他死死的掐着自己的喉咙，吊着最后一口真气，“死在你的手下我也不冤，只是能不能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我想看看杀我的人长什么样。”</p>

女子并不多言，直接将头上的笠帽摘了下来。</p>

顾留白愣住。</p>

这女子身长，没想到她的脸也很长。</p>

她的身姿绝艳，声音也异常动听，但她偏偏生了一张长长的马脸，五官也很难看。</p>

“我…你…”罗青的眼睛鼓起，他双手挥出，似乎气愤的要拍打什么，但这一下却让他失去了生机，砰的一声往前栽倒在地。</p>

顾留白看着重新戴上笠帽的女子，忍不住摇了摇头，道：“真是绝了，这下他是真的死不瞑目。”</p>

女子道：“你知道我是故意的？”</p>

顾留白叹了口气：“这人好色胜过爱财，觉得你必定是人间绝色，死到临头还想看看你长什么样，结果…”</p>

说到此处，他也不再说下去，女子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她似乎不在意自己的相貌如何，平静道：“结果看了不如不看，临死还懊恼的要死。”</p>

顾留白虽然觉得这名女子的五官好像随意捏出来的一样，但人却很有意思，他忍不住笑了笑，道：“话是不错，不过我收了他的钱，该埋还是要埋一下，话说回来，你霜剑刺出的这个伤口现在不流血，等会动他的时候，血会不会突然喷我一身？”</p>

“今天你走运，我们杀的人，我们会收拾，不用你埋了。”女子抬起头来，似乎在看向顾留白的身后。</p>

顾留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了好大一会才看清有一个人正在那片山坡上小心翼翼的走下来。</p>

暴风雪里，一开始连那人是男是女都看不清，再过了一阵，才隐约看清那似乎是个弯腰驼背的老妇人。</p>

老态龙钟的样子，走得很慢，好像随时都会摔倒的样子。</p>

但顾留白却看出了异处，他越看，眼睛就越亮。</p>

“你是梁风凝的人，他现在何处？”白衣女子的声音响起，她的声音委实很好听，暴风雪都遮不住的悦耳。</p>

顾留白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不急，等我先把他埋了，再带你过去看看。”</p>

白衣女子看了一眼正下山的那名老妇人，道：“我们的人会埋了他的。”</p>

顾留白摇了摇头，“我都收了他的钱，我得把他埋好。这里的胡狼特别会刨坑，不仅上面要压大石头，下面也要垫两层石块。而且我也不好意思让前辈给我干活。”</p>

白衣女子看着死不瞑目的罗青，冷笑道：“这种人也值得你如此上心？”</p>

“我娘说过，人死如灯灭，这人一死，他过往的罪孽和他这尸骨就没关系了。死人就是死人，没有好人坏人。”顾留白认真解释道：“我娘还让我牢牢记住，无论是在关外还是在别的地方，信誉最重要，要是对这种人都不轻贱，那每个人都知道你是一言九鼎。比如这埋尸的生意，费这么大力气得三个回鹘钱，看起来是亏的，但这个生意，是让别人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只要从这一带经过的人，看到我埋人的石堆，就知道我说话一定算数。这里的每一个坟头，那就都是我的招牌。”</p>

白衣女子淡淡的说道：“放心，她埋人埋的很好，你现在只需带我去见梁风凝。”</p>

顾留白道：“你也放心，我把梁风凝也埋的很好。”</p>

“？”白衣女子转头看着他，“你信不信我现在一剑杀了你？”</p>

“我不信！”顾留白笑眯眯的看着她，回答得简洁有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