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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兰珠不知如何是好,姑且先把水给喝了,喝了水才恍然清醒,该是她照顾大汗,怎么让大汗来照顾她。</p>
可皇太极已经坐在她身边,指了指窗外:“外头见我们这里灯火亮堂堂,你猜她们会怎么想,会想我们是在做什么?”</p>
“可是……”</p>
“你呢,不打算说,咱们俩就这么坐一夜。”皇太极笃然,“今晚不说,明晚我再来陪你坐。”</p>
这是要把海兰珠急死,她慌忙爬到炕下去,亲自将蜡烛一支支吹灭,留下最后一抹光亮,再小心翼翼地爬回来。</p>
但一下就被皇太极捉进怀里,箍在胸前,说:“我知道,你喜欢孩子,是不是看见娜木钟有了孩子,多尔衮也有了孩子,你心里难受,很想有我们的孩子?”</p>
海兰珠很纠结,要说这事儿,她还真是在心里难受过的,只不过这几天困扰她的,并不是孩子,毕竟自己的身体有限,强求不得。</p>
“是吗?”皇太极亲吻她,“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有则有,没有了也好好的。”</p>
“不是……孩子。”海兰珠不愿再瞒着,不然她自己想不开,皇太极也跟着费心。</p>
可皇太极依然好脾气:“是什么?”</p>
海兰珠双颊发烫,真怕自己说出来,反而惹皇太极动怒,毕竟这对他来说,一定是很细琐的小事,相反生孩子才是大事。</p>
“我、我总是听不懂玉儿和姑姑说的话,也听不懂齐齐格说的话。”海兰珠怯怯然道,“你也是,有时候和我说半茬,突然就不说了,我知道,你一定是想,我听不懂说了也白说。将来时日久了,将来大汗做了皇帝,我们去北京,玉儿说那里还有更多更多的汉人,我、我怕会给你丢脸。”</p>
皇太极越听越觉得好笑,反而叫海兰珠局促不安,轻声道:“你别生我的气,我知道这是小事。”</p>
“也不算小事,我小的时候,也怕听不懂父汗的话,怕听不懂汉人的话,逼着自己学蒙语汉语甚至藏语,还有朝鲜人的话。”皇太极道,“你心里的不安,我能体谅。”</p>
海兰珠稍稍松了口气,忙又道:“这自然不是姑姑和玉儿的不是,是我蠢。”</p>
皇太极道:“之前叫你学,你不肯,不如现在去吧,我让他们另给你请先生。”</p>
海兰珠忙坐起来,正经地说:“我虽然难过,可我没打算要学。起初若是和玉儿一道去了,不论这会儿怎么样,都不会有什么。可如今,玉儿学得那么好,她那么喜欢,我突然又横插进去,这怎么行呢?我已经抢了她最在乎的人,伤了她的心,我不能再……”</p>
皇太极在她额头上重重拍了一下,海兰珠懵懵地看着她,有些疼,但皇太极很快就伸手揉,把她搂进怀里说:“傻话,不提了,再也不要提。”</p>
不提什么?</p>
不提她听不懂,还是不再提她抢了玉儿在乎的人?</p>
“小时候,褚英哥哥在我眼里,是无法超越的存在,我总是学他的样子,想要变得像他一样优秀而强大。”皇太极道,“可是我后来就发现,阿玛喜欢褚英,也喜欢我们,阿玛并没有期待他的每个儿子都一模一样。我不能去冲锋陷阵,我就在后方为阿玛料理好一切,同样会得到他的赞赏,也是打胜仗的大功劳。”</p>
海兰珠静静地听着,而皇太极则温柔地安抚着她的背脊。</p>
“也许两者不能拿来比较,可在我眼里,你是你,玉儿是玉儿。”皇太极温和地说,“你知不知道,宫里很多人,乃至那些贝勒贝子家中的女眷,都在学你?”</p>
“学我?”</p>
“学你的穿着打扮,学你说话的样子,学你走路的样子。”皇太极说着哈哈大笑,“一个个东施效颦。”</p>
不等海兰珠皱眉头,皇太极就慢悠悠给她讲什么是东施效颦,海兰珠听得脸都红了:“那我也及不上那位美人啊。”</p>
皇太极说:“怎么及不上,将来在宴会上,或是我们一道去了北京,你害怕露怯害怕叫人看出你没学问,那你就别说话。你知不知道,你光是站在那里坐在那里,举手投足,就美得让他们不敢睁眼睛。”</p>
海兰珠心里热热的,软软地说:“只会哄人。”</p>
“不哄你,哄哪个?”皇太极惬意地躺下,“人怎么能没点心思和情绪,你说我都是大汗了,整个大金都是我的,我还有什么能不如意的,可我照样每天被他们气得半死。”</p>
“连我也让你费心了。”海兰珠很愧疚。</p>
皇太极笑道:“算什么事,不过是在我心房上挠痒痒,而我若连自己的女人都哄不住,还想什么家国天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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