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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操持丧仪累的，还是被家人气的，灵昭病倒了。</p>
可这个节骨眼儿上生病，连自己都嫌矫情，她不愿声张，命冬云悄悄请了太医，将一些事分派给惠贵人和荣贵人打理，自己静静地在宫里养病。</p>
皇帝自巩华城归来后，便忙于应付三藩之乱，几乎不曾踏足后宫，就算到慈宁宫、宁寿宫请安，也是来去匆匆。</p>
这一日，玄烨突然发现，来了几回宁寿宫都没见灵昭，以往但凡来这里，昭妃必定在太后身边，便随口一问：“皇额娘，近日怎么不见昭妃。”</p>
太后这才道：“她病了，从巩华城回来就病倒了。”</p>
玄烨怔然，回眸看大李子，大李子忙道：“奴才该死，皇上，是昭妃娘娘派冬云来叮嘱奴才，千万不要打扰皇上。”</p>
太后说：“冬云也来我这儿说过，她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p>
玄烨颔首：“皇额娘说的是，昭妃一向懂事，朕这就去看看她。”</p>
太后忙劝说：“皇上不必忙，她只是风寒，已经退了烧，太医说休息一阵子能好。何况她是不叫说的，若是叨扰了你去探望，她心里更过意不去。”</p>
玄烨起身道：“皇额娘放心，儿臣会好好和她说。再者，此刻得闲若不去，之后不知又被什么事牵绊，不知几时才有闲暇。”</p>
如此，离了宁寿宫，玄烨坐了肩舆径直往翊坤宫来，不想荣贵人、惠贵人几位都在，来得不巧，也来得巧，他可以简单问候几句就走，也不必担心不知该说什么好。</p>
昭妃果然是憔悴消瘦，这一个多月，不论是皇后丧仪还是六宫之事，她都尽心尽力，玄烨内心很感激。</p>
但眼下的昭妃，已不再是过去的昭妃，玄烨很明白，从舒舒香消玉殒的那一刻起，就有人要算计了。</p>
叮嘱昭妃保重身体后，玄烨便走了。</p>
翊坤宫出来不远处，就是坤宁宫的西侧门，从西侧门望向正殿，宫檐下一片冷清，再也看不见舒舒站在那里迎接他或目送他，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p>
“皇上？”大李子不愿皇帝触景生情，提醒道，“军机大臣正在等候。”</p>
“大李子，桑格呢？”玄烨问。</p>
“桑格在阿哥所照顾小阿哥。”大李子说，“是桑格亲自向太皇太后求的旨意，太皇太后说这件事要您来安排，但您太忙碌，就先暂时让她去阿哥所照顾小阿哥。”</p>
“将保成接来乾清宫，从今以后，朕要亲自抚养。”玄烨道，“至于桑格，让她回赫舍里府照顾夫人。”</p>
大李子道：“皇上，或许桑格留在小阿哥身边……”</p>
玄烨摇头，从西侧门进来，忍着撕心裂肺地痛，像往常那样穿过交泰殿去向乾清宫，假装宫檐之下，舒舒盈盈而立，假装耳边还能听见她温柔甜美的笑声。</p>
一直回了乾清宫大殿，他才对大李子说：“桑格到皇后身边，本是想为他自己的儿子将来求功名铺路，不是朕不允许，但现在，她不适合留在保成的身边。你记着，往后不允许太子身边的人，与赫舍里府有关联。”</p>
“太……子？”大李子愣住。</p>
“是朕失言了。”玄烨道，“你不要声张，待保成满一周岁，朕就要册立他为太子。”</p>
大李子的惊讶，不言而喻，可一切又那么顺理成章。</p>
打从皇帝小时候就跟在他身边，大李子深知皇帝的性情，不论将来坤宁宫里住了谁，也永远不可能有人取代仁孝皇后。</p>
但皇帝才二十岁，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将来会发生什么，会有什么样的人出现重新温暖皇帝的心，谁也不知道。</p>
可大李子暗暗觉得，倘若昭妃娘娘永远是昭妃娘娘，或许她会过得比成为皇后更好。</p>
然而紫禁城外各派势力，已经在算计坤宁宫里空出来的后位。</p>
钮祜禄一族占尽天时地利，昭妃无疑是距离后位最近的人，仁孝皇后突然离世，无疑是最好的机会，他们拼尽全力，也要送昭妃入主中宫。</p>
对于赫舍里一族而言，皇后留下的小阿哥，是他们的希望和仰仗，任何人成为皇后，都不为他们所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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