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六章 烽火连三月（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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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李淳风，还不是那个历史上传说推演出推背图的半仙。</p>

不过在袁天罡的调教下，看个天象，推测天气的本事倒也不算太差。虽说不上次次准确，可是比起后世的天象台预报的话，绝对算得上准确。</p>

好在李言庆也不是真的想要责罚梁老实，只不过想给他一点教训。</p>

一顿酒宴结束，天已将亮。杜如晦等人一夜未曾休息，于是各自回房，蒙头大睡。谁都知道，秦琼的八风营虽然完蛋了，可李密的根本犹在。接下来，一定会发生更加惨烈的战斗。</p>

李言庆倒是全无困倦之意，命人把梁老实叫到书房。</p>

也许是从小修炼五禽戏，精于引导养生术的缘故，言庆的精神总是非常旺盛。鏖战一夜，他并不觉得太疲惫。闭目假寐片刻，精力就能恢复不少。他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在书房外的门廊上坐下，碾茶煮水，准备烹茶。</p>

也就是这时候，梁老实灰溜溜来到门廊下。</p>

“主公！”</p>

在没有旁人的时候，雄阔海也好，阚棱也罢，包括梁老实在内，都是称呼李言庆做‘主公’。</p>

不过在人前时，他们或是尊称李言庆为郎君、府君、将军，或就成他做‘公子’。</p>

毕竟，‘主公’这个称呼太过于敏感。</p>

李言庆不想，也不希望因为这么一个称呼，而引发出不必要的麻烦。</p>

没有理睬梁老实，言庆默默的把茶叶碾成碎末。</p>

如此一来，梁老实更感不安，甚至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受。</p>

对于这个年轻的‘主公’，梁老实不敢有半点懈怠，是发自内心的尊重。虽则言庆不说什么，可那种在沉默中所产生出来的威压，几乎让梁老实崩溃。</p>

“老实，知道我为什么要罚你吗？”</p>

“知道！”</p>

李言庆从沸水里舀出一勺沸水，抬起头看着梁老实，“那你说说看？”</p>

“因为，因为老实不老实！”</p>

李言庆闻听，忍不住笑了起来。</p>

“看样子，你这家伙还算明白。”他把茶末投进了茶釜，眼见着泡沫四溢，立刻将头水浇进去，等待茶釜二沸。趁着这功夫，言庆说：“当初我把你留在身边，是因为看你老实。</p>

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因为这种人，往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p>

老实，我要你记住：这世上聪明人多了去，小聪明哪怕一时得逞，但终究难以成就大气候。”</p>

“卑下，记住了！”</p>

“好啦，坐下来喝茶。”</p>

李言庆说着，盛了一碗茶，递给梁老实。</p>

这简简单单的动作，却把梁老实感动的涕泪横流。他接过香茶，却忍不住，轻声抽泣起来。</p>

“郑大彪这个人，果真没有问题？”</p>

“主公，大彪子绝对没问题，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当年我流露各地，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后来还是大彪子把我引介到左孝友帐下，虽说没能在他手底下效力，可是我们的联络一直没断。</p>

那家伙是个直肠子，实在人，没那么多的心思。</p>

之所以为左孝友做事，据说是因为当年他老娘病了，左孝友花了钱，给他老娘治病。虽说他老娘最后也没能救过来，可是大彪子却记下了左孝友这个恩情。左孝友起兵之后，他是第一个跟随……只是他生就一把蛮力，脑瓜子却不好使。后来解象王良他们上山，左孝友对大彪子也就没有从前那样看重。人真是一个好人，但有时候蛮劲发作，容易发混……”</p>

“如此说来，他不可能是内奸喽？”</p>

梁老实连连摇头，“他那样子，怎么可能是内奸？</p>

再说了，我在主公帐下做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老实有自知之明，也不是那种被人惦记的主儿。大彪子根本就不知道我在黑石关……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和阿棱拼命，打得难解难分。”</p>

李言庆‘嗯’了一声，不置可否。</p>

梁老实也不敢开口，捧着茶碗，一旁肃立。</p>

“让他跟着我吧。”</p>

“啊？”</p>

李言庆喝了一口茶水，笑呵呵的说：“能和阿棱斗个旗鼓相当，的确是不简单。如今老裴被调去了虎牢关，定方也过去了……大战将临，我手中可用之人也确实不足。巩县那边抽调不出人手，而士信一个人也难以统领太多人马。大黑子和阿棱，好歹在军中呆过一些时日，身上也背着个校尉的头衔。所以我准备让他们两个再下去历练一下，身边也需有人跟随。”</p>

梁老实瞪大了双眸，心里不由得为郑大彪感到高兴。</p>

言庆这番话是什么意思？</p>

他这是要让郑大彪出任雄阔海和阚棱的任务，成为自己的贴身护卫。</p>

梁老实立刻放下茶碗，单膝跪地，“主公请放心，大彪子绝没有任何问题，老实可以用人头担保。”</p>

言庆忍不住笑骂道：“你这家伙，休要呱噪。</p>

我可不是看你的面子！那家伙倒也算是有情有义。你救了他的命，他一直陪着你跪在门阶上，我都看在眼中。老实啊，这年头有情义的人着实不多了，我喜欢这家伙，天亮之后，让他过来跟我。</p>

好了，赶快滚吧……我也累了，休息一下之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做。”</p>

言庆说着，把茶水泼在了地上。</p>

梁老实连忙磕了一个头，屁颠颠的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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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淳风不愧是大唐第一流的气象员。</p>

黎明时分，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蒙蒙，雾蒙蒙，站在黑石关城门楼上眺望，但见世界一派迷蒙。</p>

言庆换上了一身雪白的锦缎子长衫，长发盘髻，只扎着一块幞头。腰系玉带，垂挂着一个淡紫色的麒麟香囊。</p>

麒麟，是祥瑞之兽。</p>

香囊，却是长孙无垢生平第一个作品。</p>

雄阔海和阚棱，被李言庆打发到军中带兵。就如同言庆所说的那样，黑石关现如今有兵马近两千人。单靠一个罗士信，显然也不太现实。好在雄阔海和阚棱都在军中历练过一些时日，倒也轻车熟路。同时，费青奴也被派遣到军中，以别将的身份，统领起一团的兵马。</p>

黑石关如今共一千九百人。</p>

除了李言庆的墨麒麟，下分四团，交由罗士信四人率领。</p>

余者如麦子仲苏邕，则出任李言庆的副手。杜如晦担任言庆的幕僚，除了保证和巩县的信息通畅之外，还要使粮道不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