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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杨虽已灭亡，但隋杨的宗室尚存。</p>
武德三年初，突厥大可汗阿史那俟利弗在登基两年之后病故。取而代之的，是启民可汗第三个儿子，阿史那咄苾继任，史称颉利可汗。此人一如其兄长始毕可汗般强硬，对富庶的中原，怀有极大的野心。不过咄苾的可敦，也就是突厥的王妃，正是隋杨宗室，义成公主。</p>
说起这义成公主，就必须要言及启民可汗。</p>
在历史上，启民可汗也是唯一一个连娶两名宗室公主为妻的可汗。启民可汗死后，始毕可汗继任。按照突厥的习俗，子娶母，于是始毕可汗阿史那咄吉就迎娶了义成公主为王妃。后来，阿史那咄吉病故，义成公主又嫁给了阿史那俟利弗。</p>
如今，阿史那俟利弗亡故，她又变成了阿史那咄苾的妻子。</p>
义成公主素与隋杨皇室联系紧密，故而萧太后向她求取支援，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p>
中原大战方歇，李唐元气未复。</p>
如果真的和突厥开战，胜负尚未可知。</p>
而最重要的是，一俟突厥和李唐开战，萧太后再联合萧铣跨江而击，即便李唐取得胜利，也会是生灵涂炭，尸殍遍野……到那个时候，李唐还能否再坚持下去？</p>
想必这李渊所担心的，就在于此。</p>
李言庆抬头扫视朝堂之上，却见众人的反应，非常丰富。</p>
太子李建成轻轻摇头，而李世民则表露出坚毅之色。只一眼，李言庆就看出了端倪。</p>
太子是不愿意开战的……而李世民，似乎持相反意见。</p>
再向李渊看去，李渊却是表情沉静，让李言庆无法看出，他内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p>
其实，无非就是战与和的问题。</p>
在秦王而言，战，则可以给他带来更多的荣誉，甚至壮大自己的力量。</p>
而于李建成来讲，他身为太子，考虑的事情自然比秦王多，所以才会同意议和。</p>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臣刚抵达长安，尚不清楚状况，恐怕难以回答。”</p>
这是个和稀泥的招数，李言庆刚来，许多事情甚至还不清楚，自然无法作出回答。</p>
李渊显然也表示认同。</p>
“苏州使者的态度非常强硬，这一时间也难以作出决断。</p>
不如这样吧，今天就先到这里，容朕再考虑一下……不过，接待苏州使者的事情，也不能懈怠。</p>
养真，听说那位使者，还是你的熟人，房乔房玄龄，你可认得？”</p>
这句话，不免有些多此一举。</p>
谁不知道，房玄龄父子的发迹，就源自于李言庆的一首《石灰吟》？</p>
李言庆倒也没有否认，点头道：“陛下说的没错，臣与房乔，的确是颇为熟悉。</p>
当年杨玄感作乱时，臣曾协助房乔复夺郑州。只是在那之后，房乔随其父房彦谦老大人前往丹阳赴任，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络。他这次突然前来，臣也非常吃惊。”</p>
越是坦荡荡，就越是消除疑惑。</p>
反正李言庆和房玄龄父子之间的事情也算不得秘密，若矢口否认，反而令人猜忌。</p>
李渊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接待苏州使者的事情，就暂由养真负责。”</p>
让我负责接待房玄龄？</p>
言庆愕然向李渊看去，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p>
勿论是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不可能是让李言庆来接待。</p>
首先，接待来访使者，那是鸿胪寺的事情。再不济，也要鸿胪寺少卿出面方可。</p>
其次，言庆虽然是天下闻名的士人，可对这如何接待，一点都不明白。</p>
就如同后世的外交人员，出面所代表的，是国体，李唐的颜面。如果有任何差池，都会造成不好的影响。礼仪、住所的安排，饮食等等，这都是有相应的规矩。</p>
礼，在中国的历史上，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p>
这么大的事情，交给李言庆处理……</p>
李言庆这心中，也不免有些惶恐。</p>
莫非，李渊想要借用这样的方法，来打压自己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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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立政殿出来，言庆仍旧有些发懵。</p>
李建成邀请他过府饮宴，也被言庆皆以连夜赶路，疲惫不堪而推却了。</p>
和李世民错身而过的时候，李世民突然笑道：“王兄，此次长安老友重逢，想必心情定然不错吧。”</p>
“哦，还好，多谢秦王挂念。”</p>
两人都表现的很客气，一脸的笑容。</p>
但彼此之间，却存着几分提防，只是谁也不会说出来。</p>
“李王留步！”</p>
身后传来安士则的呼唤声。</p>
李言庆转身看去，却见安士则从立政殿，急匆匆赶来。</p>
“河南王请留步，陛下有旨，诏河南王球场亭问话……”</p>
“啊？”</p>
这前脚刚结束了议政，后脚又叫去球场亭问话？</p>
李言庆有点糊涂，可还是连忙上前答应。</p>
时已过了辰时，李言庆赶了一夜的路，又在立政殿议事，早已经是饥肠辘辘。</p>
不过他不敢流露出半点不满，跟着安士则，急匆匆来到了球场亭。</p>
李渊正在吃东西，见李言庆来了，笑道：“养真，快快坐下，陪朕一起用膳吧。”</p>
“臣不饿！”</p>
“呵呵，怕不是不饿，是不敢吧。</p>
快些坐下吧，从前九郎在的时候，时常和朕一起用膳。九郎走后，朕想找个人清清静静的吃个饭，都变得难了。”</p>
那边，安士则已经准备好了桌案，李言庆见推辞不过，于是和李渊分席而坐。</p>
“养真，听说翠云有给你添了个女儿？”</p>
“回皇上的话，是个丫头……呵呵，六斤四两，翠云为她起名玉环，倒是非常可爱。”</p>
“是吗？那赶明儿个，翠云来了，让她带你孩儿进宫，让朕也欢喜欢喜。”</p>
李渊说罢，喝了一口粥。</p>
“你现在，有一子两女，对吧。”</p>
“正是。”</p>
“虎头可好？”</p>
虎头，是李周的乳名。</p>
当初李周出生，长的虎头虎脑，所以就得了虎头的昵称。李言庆也没有刻意隐瞒什么，所以李渊知道李周的乳名，也很正常。</p>
“虎头挺好，只是有些吵闹。”</p>
“小孩子吵闹些好，吵闹了，才说明他身体好。”</p>
李渊笑呵呵的与言庆拉着家常，不仅仅是言庆的家人，还包括了裴仁基等一干人的情况。</p>
他东拉一句，西扯一语，听上去似乎有些混乱。</p>
话与话之间，好像全无半点关联，若换个人，说不定会以为，这李渊得了老年痴呆。</p>
可言庆却听出了端倪！</p>
李渊的话语中，包括了许多人。</p>
裴仁基，杜如晦、姚懿、薛收……甚至连许敬宗祖寿也纷纷问道。</p>
言庆立刻明白，李渊接下来，一定会和他讨论郑州、怀州、卫州三地的官员调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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