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穿上这身官服，当真是衣冠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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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驹过隙，三日已逝。</p>

赤娄县。</p>

县令蔡安于府中来回踱步，脸上满是愤懑之色，瞳孔里密布血丝，显然好阵子没能好好休息了。</p>

“三大粮商真是该死啊！”</p>

“如今人人自危，他们竟还敢将粮价抬到五十文/一斗！”</p>

“其余见有利可图的小粮商，更是不断效仿他们！”</p>

“啪——！”</p>

“灾难当头，饿殍遍地，这人血馒头，他们吃得好不痛快！！！”</p>

他一巴掌拍在桌上，高亢起来，胸膛起伏，郁气盘踞于胸口处，难以消泄。</p>

“御史大人究竟什么时候能到？”</p>

一旁，县丞余达不动声色地挽了挽官袖，回道：“今日午时。”</p>

“我已经派人去守候了。”</p>

蔡安深吸口气，“等时间差不多了，我亲自去接。”</p>

“只希望别是个庸才，如今赤娄县可禁不起折腾。”</p>

有句话说得好，不怕官贪，就怕官废。</p>

他闭眸晃头，神情上难掩疲惫之意。</p>

暴雨连绵，维生的田地被冲得一干二净，当真是将百姓给一贫如洗了。</p>

饶是他开仓放粮，那些储蓄了大量粮食的商贾亦咬死粮价不放。</p>

最夸张的时候，甚至能做到一天三涨！</p>

等到县里储备的应急粮售罄，朝廷的赈灾粮未及，百姓就不得不砸锅卖铁去购置高昂的粮食。</p>

这还只能算是初期。</p>

那要是中期呢？</p>

后期呢？</p>

恐怕为奴为婢都难以换到多少粮食吧？</p>

都说天高皇帝远，县令乃一方土皇帝。</p>

可做那‘土皇帝’的，无不是贪中之贪。</p>

他蔡安做不了，一方百姓的饥寒交迫犹如一座大山般压在他心头上，入夜时亦是辗转反侧。</p>

蔡安痛饮了口白水，吩咐道：“你再去找三大粮商交涉，告知他们御史大人即将到来，若不想落的个人头离身的下场，就把粮价减少一半，这样他们还能有得赚。”</p>

余达目光闪烁，微微点头：“我这就去办。”</p>

......</p>

赤娄城，林家。</p>

作为三大粮商之一，林家算得上是家财万贯。</p>

内院面积都快赶上县衙了。</p>

假山假水、宽大凉亭、名贵鲜花，布置之奢华，令人瞠目结舌。</p>

“县丞大人，今日怎的有空到我林家来？”</p>

“是上次那些不够，已经花完了吗？”</p>

林天赐与余达对坐于凉亭之内，他挥手让婢女下去，亲自给余达倒了杯香茶。</p>

余达面色如常，平静坦然道：“朝廷派下监察御史平灾一事，你可知晓？”</p>

林天赐神色一动，故作惊讶：“果真？”</p>

余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而垂首，伸手以茶盖撇去浮沫，再端起一嗅，飘香四溢，轻抿一口，唇齿干涩得以滋润，端的是一副悠然自得。</p>

“此番前来，本官就是为了提醒你们一句。”</p>

“银子赚的再多，要没了命也是一团废物疙瘩。”</p>

“话已至此，我先行一步。”</p>

林天赐正沉思着，县丞陡然停下脚步，连身子都懒得侧挪，只是转头意有所指道：“本官奉命行事，粮价你们看着办。”</p>

“另外，我那一份...”</p>

“先寄存在林家主这吧。”</p>

林天赐站起身，皮笑肉不笑：“县丞大人，让我送你一送吧。”</p>

“不必。”</p>

余达头也不回，朝后摆了摆手。</p>

...</p>

“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