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乐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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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朗是普通家庭出生，但是人很聪明。他的聪明不仅体现在学业上，还体现在优越的社交能力上，身边人没有不喜欢他的。他温和、谦虚，对弱势群体充满了同情心。</p>

裴雪听的手指往下一拉，又刷新出来好几条关于真理桥命案的帖子，挂着齐朗参加支教活动的照片。照片上，齐朗呲着雪白的牙齿，笑得毫不设防，像是一束光。</p>

“今天在这里缅怀我们的朋友齐朗。愿逝者安息，真凶早日被捉拿归案。”</p>

“有人知道生命科学院的齐朗自杀了吗？现在本科生的压力都这么大了吗？”</p>

“听说是因为保研名额……别打我，我听说的。”</p>

“齐朗是生命科学院三年国家奖学金获得者，望周知。”</p>

“听说拟定推免名单上的名字，唯独齐朗落榜，不会是有什么黑幕吧？”</p>

链接：【生命科学院拟推免名单】【生命科学院确认推免名单】</p>

“你们学校……”裴雪听一抬头，发现前面带路的宋小明不声不响地走丢了。她站在原地愣了半天，在随便抓个人问路和打电话给宋小明之间，毫不犹豫地选了前者。</p>

现在这些不靠谱的小青年。裴雪听内心唏嘘道。</p>

“裴科长。”</p>

裴雪听错愕回头，看见半张脸拢在薄围巾里的白喻。</p>

“您果然在这里，所以真理桥的命案不是自杀？”白喻的脸色比上次见面苍白了很多，低低地咳嗽了两声，“有什么我能帮您的吗?”</p>

裴雪听走到她身边，扣住了她的脉搏，漫不经心地问：“那就给我带个路吧，你们学校生命科学院怎么走？”</p>

“前面直走，第四个路口左拐。”白喻忍不住问，“您在干什么？”</p>

“嘘。”裴雪听神神秘秘的，“最近有没有觉得很累，做什么事都力不从心，有时候没风也会觉得后背凉飕飕的？”</p>

白喻愣愣的点头。</p>

裴雪听掐着莲花印在她眉心一点，和白喻背后疲惫的灵对视一眼，“你被缠上了。你的灵保护你保护得很辛苦，所以问题不大。记得不要走夜路、熬夜通宵和去阴气重的地方。”</p>

白喻目瞪口呆，“好。”</p>

“现在给我带路吧，”裴雪听说，“你是哪个学院的？”</p>

“生命科学。”</p>

裴雪听猛地刹住了脚步，“你认识齐朗吗？”</p>

——</p>

白喻把裴雪听带到了院长办公室。</p>

老院长的办公室里堆满了锦旗和奖杯，墙壁上都是和学生获得各个大赛的合影。两个人到的时候，办公室里除了老院长，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学生，卫衣胸口上的LOGO被洗得看不清本来面目。</p>

男生推了一下眼镜，对老院长说：“老师，那我就先走了。”</p>

“好。”慈眉善目的老院长对他摆摆手。</p>

白喻神色冷淡，略微侧开身子，给那个男生让开了一条路。</p>

“白喻，这位是？”老院长不解地看着裴雪听。</p>

裴雪听回头看了那个男生的背影好几眼，才转过来出示证件，“您好，我是特别调查局行动科科长，裴雪听。我负责调查贵校学生齐朗溺亡一案，希望您提供帮助。”</p>

“哦，齐朗啊。”老院长叹了口气，“这孩子可惜了。不过我对他了解不深，这样，我把他的辅导员联系方式给你。”</p>

“再好不过。”裴雪听礼貌地笑笑，“请问刚才那位是？”</p>

“也是我们学院大四的学生，很有前途的年轻人。”老院长含糊其辞，从通讯录里找了一个号码给她，“你联系这个号码就可以了。”</p>

“谢谢。”</p>

裴雪听快步离开办公室，走廊上却没有那个男生的身影了，只有柿子树在风里哗啦啦摇曳投下的影子。</p>

白喻跟上她的脚步，疑惑道，“怎么了吗？”</p>

“你们学院的学生都这样吗？”裴雪听跑到窗户边上，在人来人往的学生群里寻觅那个男生的身影，“阴气这么重。”</p>

白喻求知若渴，“什么情况会阴气重？”</p>

“比如日夜颠倒啦，沾了死人身上的气息啦，在坟地、太平间这样的地方久待等等，都会导致阴气重。”裴雪听搜寻未果，转过来给白喻科普，“所以年轻人要多运动、多晒太阳，你看你那小脸白得跟擦了三尺粉一样。”</p>

白喻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接口道，“做实验确实会毕竟累，至于那个人，应该更累。”</p>

“你认识他？”</p>

“我们学院大概少有不认识他的。”白喻说，“他叫杨智，和我一样，都是大四的。”</p>

京州大学作为顶尖学府之一，汇聚了全国的精英学子，一亩三分地上圈着各种各样的人才。有人笑言走在京州大学的湖边，随便撞上一个人，不是院士就是将来的院士。</p>

就算是块真金子，在金矿里也显得不过尔尔。</p>

杨智在这群人里一开始并不起眼，大家只知道他常常帮辅导员打理一些杂事，是个沉默寡言的人。</p>

真正让他扬名生命科学院的，是一桩丑闻。</p>

因为实验所需，生命科学院需要采购大量耗材。</p>

大二那年，杨智班上的辅导员突然被曝光吃耗材回扣，还把一些耗材名目按在了研究生头上。有心理承受不住的研究生在宿舍自杀，并且把这件事的始末贴到了论坛上。</p>

这件事本来和杨智没有什么关系，但是那个研究生没有抢救回来，辅导员也靠着家里的关系没有受到严厉惩罚。</p>

杨智仍然帮着被撤职的辅导员做一些事情，他的室友忍受不了，痛斥他冷血。</p>

“为了一点钱就放弃自己的生命，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就算抢救回来，以后进了社会也不会有好下场。”杨智冷漠地说，“他要自杀是他的事，我做什么是我的事，归根结底，和你们没关系吧？”</p>

室友和那个研究生有些交情，还帮忙送他前来收敛遗物的父母去火车站，闻言怒不可遏，当场和杨智扭打起来。</p>

那段发言连同后面鸡飞狗跳的斗殴现场，都被上传到了学校论坛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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