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章 司主与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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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顾留白刚上了准备去往裴府的马车,结果一辆停靠在路边的马车里就响起了一声细细的声音,“顾司主。”</p>
“顾司主?”</p>
顾留白微微一怔,也不知对方是谁,也不知这称呼是什么意思,只觉得马车内里的人有些神秘。</p>
他便轻声问道:“何人?”</p>
只听得那马车中传出一句,“惊鸟排林度。”</p>
顾留白反应过来,回道:“风花隔水来。”</p>
马车中那人说道,“顾司主今日说话可方便?”</p>
顾留白想了想,道:“去你马车上还是来我马车上?”</p>
马车中那人说道,“若是顾司主方便,可以来我马车上。”</p>
顾留白也不多言,起身出了自己的马车。</p>
他钻进对方这马车时,发现这人选择的地方十分巧妙,正好在一个拐角,两边的街巷口望过来,都看不到他这里停留的马车。</p>
车厢里等着他的是一名文士打扮的男子,年纪不大,但两鬓微霜,眼角已经有些细碎的皱纹。</p>
“是卫公?”顾留白问了一句,他心中已然猜出这人就是自己要见的回鹘密探之中官阶最高的,尚书右臣卫良守。</p>
这双鬓微霜的男子果然行了一礼,恭谨道:“卑职正是卫良守。”</p>
顾留白忍不住第一时间问道,“你称呼我顾司主是什么意思?”</p>
卫良守有些愕然,轻声道:“顾先生既然掌管密谍司,自然称为顾司主。”</p>
顾留白顿时有些头疼,“是周灵玉和你说的?”</p>
“是密谍司的密笺通报。”卫良守眉头微皱,他犹豫了一下之后,认真道,“这密笺固然是出自周副司主之手,只是我不得不提醒司主,我们平日里不能随意提及密谍司之中其他人的姓名。”</p>
顾留白顿时在心里骂了一声我草。</p>
周灵玉就直接把他给架上去了。</p>
但想着这女的穿着紧身劲装对他说来的样子,他第二声草就骂不出口了。</p>
他直觉这女的为了保全她和这些密谍司的人的性命,是真的什么都肯干,也什么都敢干。没准下次他再骂草,这女的就直接连劲装都不穿了。</p>
卫良守见顾留白沉了脸,却以为自己方才的话惹恼了这名新司主,想着对方的威名,他心中顿生寒意,直怪自己多嘴。</p>
“你们做得不错,只是既然我是司主,我在你面前提那人名字,就说明是能提的。”顾留白想了想,温和的说道,“今后你们行事,的确得好生守着规矩,至于我的名字,你们若是有人透露出去,自然知道下场。”</p>
卫良守心中寒意更浓,点头道:“是。”</p>
顾留白点了点头,道:“你是因何加入回鹘密谍司的?”</p>
卫良守恭敬的轻声道:“我刚入仕途不久,因为维护一个同乡,被人抓住了把柄,恰好周副司首帮我解决了那人,我那时还不知周副司首的身份,帮她做了不少事情,后来等到发现牵扯回鹘密报的时候,已经陷进去了。”</p>
顾留白嗯了一声,也不发表任何评论,只是道:“我听人说最近皇帝杀了好些个摩尼僧,说是他们勾结四皇子谋逆,你是否听闻?”</p>
“四皇子的事还有牵连?”</p>
卫良守吃了一惊,“这我还未曾听闻。”</p>
顾留白微微一笑。</p>
他看得出这尚书右臣对自己甚是敬畏。</p>
先前他还在想用什么客气的说法,让这大官给自己干活。</p>
结果此人见面就喊司主,倒是省了许多客套。</p>
他淡然道,“此番约你见面,是有三件事情要问你。”</p>
卫良守深吸了一口气,凝重道:“司主请问。”</p>
顾留白道:“第一件事,这已经斩了不少摩尼僧,结果连你这种官员都不知晓,这内里肯定有隐情,你要查查。”</p>
卫良守道:“明白。”</p>
顾留白道:“第二件事情,你帮我记录一下皇帝日常的起居,他平时的行踪,做什么事情,吃什么东西,等等,诸如此类的细节都要。”</p>
卫良守不知顾留白此举的用意,但他还是认真道:“明白。”</p>
顾留白道:“这第三桩事情和你的本职相关,你帮我理一理,看看长安那些个盈利高的行当,都分别把持在谁的手里,若是人手不够,到时候可以从石山书院用几个人,人手我会安排给你。”</p>
卫良守还是认真点头,道:“明白。”</p>
见顾留白似乎没有别的事情安排,他轻声禀报道:“神女已经入城,行踪隐秘,但已传递消息给密谍司,说这几日就会和你会面。”</p>
“好。”</p>
顾留白顿时有些头疼。</p>
虽说自己给神女的那一个蛊虫也不是什么好货,但对方这给一场际遇给了个烂摊子,还坐实了自己现在作为延康坊人士通敌国的罪名,这神女真不地道。</p>
到时候见面得好好问问这女的来长安到底怎么回事。</p>
……</p>
马车行进在长安的街道中。</p>
透过微微荡起的车窗帘子,看着连绵不绝的屋顶,顾留白是真真切切的感到了这里和关外的不同。</p>
关外大多数时候的凶险,是看得见的。</p>
这里的凶险,就如同平静的大河里面的暗流,是看不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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