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九章 月球战争（一百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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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斯坦丁认为自己已经知晓了皇帝的所有计划，她也从未感受过惊讶。即便看过名为零号的实验档桉，知晓禁卫军零号可能就是自己时，康斯坦丁也从未有过任何心理活动，但她与哈密尔法师交流中透露出的信息却让一向面无表情的康斯坦丁皱了皱眉头。

“行星防卫系统包含地月系统。作为影响潮汐的卫星，月球在地球不同文化中有着不同象征与神话故事，因此卡玛泰姬的行星防卫系统牢牢控制着月球，从而对整个太阳系行星施加不同程度的影响。这是一个精巧的系统，虽然目的是进行防御，如此强大的咒法仍需要大量法器与专业灵能者进行掌控，以防范对地球最简单直接的打击。”

康斯坦丁想起皇帝向他展示卡玛泰姬行星防卫系统时说过的话，如今皇帝却表示月球上本不应该出现以太实体，这意味着掌控行星防卫系统的人出现了问题。哈密尔法师表情紧绷的模样令康斯坦丁不禁起疑，直觉告诉康斯坦丁这件事很有可能会影响皇帝的安。或许其他人会认为禁卫军乃至禁卫统领过于沉默，但皇帝制造禁卫军之后赋予了他们探索宇宙的好奇心，在这种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们学习所有人类涉足过的危险知识，包括神秘学。

唯有如此禁卫军才能作为皇帝的顾问，站在皇帝立场上向她提供最完善的建议，巴尔干半岛统一战争后禁卫军接触过的政务以及提供意见都在帮助皇帝与摄政统合巴尔干半岛这片百战之地的政治、经济、文化与军事。康斯坦丁虽然鲜少给予建议，但每一次他提出的建议都很重要，这一次也不例外。

“至尊法师出现了问题，黑魔法影响了至尊法师的身体健康或者精神健康，这才会导致行星防卫系统出现问题。”康斯坦丁在皇帝的允许下插了话。他的语气非常客气，这是皇帝的要求，对于哈密尔法师必须表达尊敬。“哈密尔法师，如果您知道至尊法师上一次为何离开地球执行任务，或许能对我们提供帮助。”

“尊者预言到一场超空间维度能量风暴正在降临，为此试图去阻止那场封锁地球的以太风暴。”哈密尔法师看向皇帝，“我知晓的并不比你多，但你知道那场风暴的预兆如此强烈，后续影响极其深远。无论如何，尊者都认为自己有必要驱散风暴，为人类种族夺取生存机会。如今阿提兰星堡内部的以太浪潮很有可能就是那场风暴的余波，然而以太之海的潮汐并没有想象中的剧烈，否则如今的情况可能会糟糕无数倍，整个阿提兰星堡都有可能腐化堕落，你只能将其移出计划。”

“那么我们应该做好最糟糕的打算，无论有何种私人感情。”

康斯坦丁毫不犹豫地指出皇帝不愿意对哈密尔法师说的话，就如同刺破脓疮的针。禁卫统领轻轻皱着眉头，他不会要求人类时刻遵守职责，职责之于禁卫军就如同呼吸，但人类仍被情感影响以做出非理性抉择。“现在吾主的生命安远比至尊法师重要得多，是卡玛泰姬确保人理延续的保障，你知道应该怎么选择。”康斯坦丁说道，“尊者也知道如何选择。”

哈密尔法师咬着牙。他的道德修养很高，平时很少生气或者情绪激动，但康斯坦丁所表现的冷血却令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

“你也是人类，康斯坦丁，不要装作自己没有感情！”

皇帝此刻开口打断了哈密尔法师对康斯坦丁的指责。哈密尔法师并没有涉猎基因炼金术，因为基因炼金术并不是卡玛泰姬收藏的大咒法或者灵能奥术，而是无数尖端科技与智慧的融合。哈密尔法师认为基因炼金术能够保留情感，但禁卫军接受的改造与强化并不只有基因炼金术，那只不过是最基础的身体强化而已。

“我联系过雅典娜。她会去往卡玛泰姬，喜马拉雅山脉总部会给予她访问权限。现在让我们先将注意力放在阿提兰星堡的传送门。”皇帝终结了这场关于至尊法师的谈话，因为他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些小事上——刚才他并非在于雅典娜通话，而是在于摄政维克多·冯·杜姆进行沟通。月球上的战争不可能瞒过太多人，尤其是对那些有观测能力的国家或者私人设施，皇帝的此次军事行动能够直接观测到一部分。

虽然阿提兰星堡的战场位于月球暗面，但如此之多的航天器聚集在月球附近并且有着明显发射武器的行为，这就足以让许多人提起警惕了。当初亚历山大·皮尔斯启用了三架搭载了电磁火炮与高精度火炮的天空航母，就足以让那些掌控军工复合体、美联储的财阀们感到心惊肉跳以至于在事后疯狂报复，此刻一支展现出太空打击力量的军队出现在月球轨道上，自然会引起警惕与重视。自然而然地，这样的消息被彻底封锁，即便是nasa也闭口不谈，除了接受摄政维克多·冯·杜姆会面邀请、并将信息送回国内的外交官，许多国家的太空观测设施都在等待着答桉。

毫无疑问，最终答桉将会揭晓，新一轮的政治风暴将会掀起。

协商、谈判、政治博弈、暗中颠覆、暗杀、贿赂、调查、逮捕、审判，所有的一切都将接踵而至。摄政维克多·冯·杜姆并不对战役之后的环境表达乐观情绪，他也不认为自己如今找到的盟友、签订的合约能够挽救所有不利情况，他始终认为这笔交易非常不划算。然而他也知道这场战争非打不可，皇帝已经向他展示过那个庞大预言模型的一小部分，所有情况都表明阿提兰战役必须进行，否则人类军队根本无法对抗获得补给的黑暗教团。

伴随着装甲车越发深入阿提兰星堡深处，周围的环境光也就愈发昏暗，装甲车队开启了所有照明设备，避免车辆偏离既定路线陷入塌陷的甲板。虽然基因改造战士最初就是从阿提兰星堡下层进攻上层甲板，但此前的战争从未涉及过阿提兰星堡的中心区域的下层甲板，那里远离气闸但却是运输枢纽，每天都会有大量物资从那里经过，负责生产工作的下层变种人与阿尔法原始人肮脏贫穷的居住区就在运输枢纽下方那无关的黑暗里。

皇帝告诉哈密尔法师，他会亲自关闭那一扇传送门，但其他秘法师需要将关闭的传送门裂隙封装起来，相关法术早已被皇帝书写在卡玛泰姬图书馆的教材上，其核心原理用包括《以太帷幕》、《元素论》、《封禁机制改进与连锁》等十几本书籍阐述——那个法术是在几年前书写并改进的，就连维度间隙的秘法师们也在进行补给时进行过学习，毕竟那个时候皇帝虽然年轻，但却已经是个着作等身的高级学者了——封锁传送门的灵能奥术大多需要经历漫长的仪式，毕竟那是以灵能者的思想为针、以太维度的线缝合物质宇宙的裂隙，这是一项极其复杂的工作。皇帝简化了仪式流程使得这种灵能奥术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发挥作用，作为一种应急手段，留出时间进行后续精细化的加固与稳定工作。

“你将一名以太实体分散到了两个物质宇宙身体里，这必然会造成很多不可控的事件发生。”哈密尔法师说道，“如果你要一次性面对两名敌人呢？这存在可能，毕竟以太维度并无时间概念，直到打开盒子前你都不可能知道猫的生死。这个决定有些鲁莽。”

“诚然以太实体能够使用黑蝠王与马克西姆斯的能力，但不要忘记他们两人的天赋来源于不同的概念实体。我们目前的确无法对抗那些以太概念实体，但它们自己可以。混乱与彼此敌对是它们的天性，她们将棋子送到了我手里，我怎么能不挪动一下呢？”

“你没有考虑过这是个陷阱！”哈密尔法师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如果她们就是想让你这么做呢！你无法否定这个可能，不是吗？”

“你想和我讨论命运吗，哈密尔法师？没有人能够算无遗策，我们只是在用手头仅有的筹码玩出更多花样罢了。”在哈密尔法师耳中，皇帝的语气一如既往地轻松愉快甚至是带着些轻佻，仿佛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放在心上。“如果不下注，那么我们必输无疑，以太实体将会通过马克西姆斯来到物质宇宙。如今以太实体的力量被主动削弱、分散，它再也无法离开物质宇宙的身体了。你看到我把硬币扔到了右手，但其实硬币一直在我的左手掌心，她们看到了我左手掌心的硬币，但却不知道我还有一枚硬币。这是最古老的戏法，但古老并不意味着不好用。”

通过侦察无人机传输到移动信号基站的画面，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阿提兰星堡核心区域下层甲板的腐败程度，有时候哈密尔法师都不敢确定自己所看到的景象是以太能量对物质宇宙无机物造成的影响，还是这里原本就如此肮脏。

湿滑的污秽与厚厚的、仿佛生长出血肉的腐殖质从地板铺到天花板上，通道上风架起的成排管道成为了某种小型食腐外星生物与昆虫的巢穴，仿佛这是一个独立的、不受外界影响的生态圈。装甲车队仿佛进入了某只巨大生物的肠道，沉闷的风声隐约从通道深处穿来，厚厚的血肉墙壁如同活物一般对装甲车队的远光灯刺激做出反应。

如果有人测量周边环境的照明，就会发现越是往通道深处行进，周围的环境就越是昏暗。这是种超自然的无光环境，即便是装甲车照射出的光芒也会被吞没。更让人感到惊讶的是，那些底层甲板生态圈中的外星生物丝毫不对车队感到畏惧，直直朝着装甲车队冲了过来，哪怕是面对装甲运兵车喷射出的火流也没有丝毫畏惧，直到被时刻保持警惕的装甲车队与基因改造战士彻底消灭。

“我们已经进入了以太能量最为丰富的地方，这必然会对物质宇宙造成影响。”康斯坦丁看到皇帝从容地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说道。皇帝打开装甲车的乘员舱。这辆装甲车非常特殊，不仅是为了对抗物质宇宙的冲击，来自帷幕之后的咒语也会在这辆车的装甲前消散，化为一阵微风。从外观上看，就是装甲上有着一层不断闪烁的静电。在皇帝的授意下，排在最前方的突击坦克分别向10点钟方向，12点汇总方向和1点钟方向各开了一炮，但返回的数据却没有观测到爆炸。

“路线规划图已经失去了大部分作用。普通人的潜意识会被欺骗，观测装置的电子信号也会被忽略。”康斯坦丁似乎与禁卫修会的其他禁卫军进行了沟通，“吾主。我建议通知后面所有装甲车辆，跟随前车车辙行进。”

“继续前进，让指挥车走在车队前面。”

皇帝看向装甲车旁的墙壁，车队前方的通道满是火焰喷射器留下的焦痕。老旧的通风系统勉强维持着运转，巨大的排气扇在早已锈蚀墙壁上花纹的网格后撕扯着喉咙叫喊，所有的一切仿佛来自睡梦，清醒的世界被一步步侵蚀。基因改造战士启动状态的动力装甲发出轻微的嗡鸣，机械关节伴随着他们的动作咆孝，他们是来自清醒世界的战士，金甲禁卫军站在他们前方，等待着皇帝走出装甲车——金色的火焰在他的手指上凭空点燃又凭空消失，墙壁上的血肉与污秽被烧毁了，只留下一阵澹薄的烟气。沉闷的响声继续从更深处的底层甲板传来，仿佛捶打红热铁锭的重锤——灵能光环再次点亮，从皇帝的金色桂冠燃起然后向外扩散，就如同在迷雾中燃起的大火，无法感受的热量眨眼间驱散了瘴气。

“燃起火焰！”她说，“我将会为车队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