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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格里夫斯小姐出院还有一段时间,在此之前,萨洛蒙尝试着让人工智能挖掘世俗社会中的超自然现象。这对机器来说是一个新的领域,在此之前,她只能预知有预谋的犯罪。无论是恐怖袭击还是针对普通人的犯罪计划,都会在网络上留下痕迹,人工智能就是通过那些信息进行大数据预测。
但是超自然袭击没有计划,黑巫师也不会通过网络传递重要信息,黑魔法生物更不会经过缜密的计划之后再进行狩猎。因此大部分超自然袭击,或者说魔法灾害都属于突发事件,这是机器无法预测的。所以,人工智能只能通过挖掘各类魔鬼、恶魔崇拜教团的信息来判断是否有超自然袭击发生——这一点也不精确,大多数只是中二病少年在推特、脸书上建立的组织,除了、吸毒之外没有进行过任何活动,最大的危害就是梅毒、艾滋和骨质疏松,这还算不上超自然袭击。
真正的魔鬼、恶魔崇拜教团可不会做这些事,他们虽然会通过网络交流,但信息中的各类暗语却不是人工智能能够明白的。她还需要学习,萨洛蒙慷慨地提供有有关这个欧洲邪教的大量资料——堆起来足足有二十英寸厚的羊皮纸。
“这就是全部了吗?”
“不,这是简介和附录。”萨洛蒙说道,“抱歉,这些都是纸质文件,书写这些东西的时候信息时代还未来临。你需要通过摄像头自行学习,我可以帮你装上两根小手指,这样你就可以自己翻书了。”
于是机器找到了另一个方法,那就是寻找世俗社会中符合某些特征的人。例如狼人所在的地方,每当月圆的时候就会发生失踪案和凶杀案;例如吸血鬼,大部分都没有身份证明,并且永远不会出现在阳光底下。至于在镜子中没有身影的吸血鬼会不会出现在摄像头里,这就是一个十分有趣的问题了。
人工智能正在通过几个特征筛查部分人群,但萨洛蒙认为这样也是得不到什么结果的,因为机器很有可能会把某个蜗居啃老族死宅认作是昼伏夜出的吸血鬼。那场面很滑稽,萨洛蒙也没有指望人工智能在这方面有所建树,不过既然她愿意空出算力来进行尝试,秘法师也不介意看到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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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询问我在教宗更替这件事上的看法,我的朋友,我只能告诉你,你问错人了,无论是拉青格还是贝尔格里奥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我并非轻视他们的智慧,诚恳地说,我相当乐意聆听教宗的智慧,我对他们在信仰方面的看法十分感兴趣,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彻底倒向天主教。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待我的,但在我看来,圣痕并不能变更一个人的本质。如今我也差不多知晓了圣痕所代表的意义,可你若是想把我钉在十字架上让我背负世人的罪孽,这无疑是一件天大的玩笑。”
萨洛蒙将笔尖浸入粘稠的墨水里,提笔滴落多余的墨水之后,他继续低着头在信纸上书写。由于这一次是与教会人士的通信,萨洛蒙特地使用了pperpte的es字体,这种严格优雅的字体处处透露着一股子金属雕版的味道。在过去,普通人要学会这种字体甚至需要在专门的学校进行学习——他使用这种字体并非出于尊重而是出于恶意,他在肆意嘲笑收信人的教育水平。
笔尖在羊皮纸上划出沙沙的响声,他在信纸上写道:
“但经过思考,我觉得你在意的并非我对这件事的看法,你似乎在询问我关于信仰的看法,对于两位教宗所代表的不同理念的看法,你想要知道我支持的是哪一种。这不是第一次了,我无法明白你为什么会如此在意我的信仰,我不知道你是否对于疼痛有着特殊的爱好,但你向我询问这件事的动机看起来就像是某位渴求疼痛的受虐者正在期待着鞭子。
或许你其实是位鞭撘派的人,莫鲁神父,只不过你还未发觉自己的本性罢了。
我不打算激怒你,所以我不会提及宗教与政治在杀人数量上的差别,那没有任何意义,因为那是在人类宗教诞生之初就不断循环往复的事。我没有特指你的信仰,全世界的宗教都一样,血液与灵魂是献予神明最好的祭品,无论是信徒的还是异教徒的都行。当然,你会说那是过去最极端的例子,现在是文明社会,人类不会再对同类进行如此残忍的事,相比之下,争抢资源导致的战争中的牺牲者反而是大多数。
但战争终有一天会停止,分歧不会。
以信仰的名义发生的血祭在某些地方还在发生,战乱产生无知,无知鼓励愚昧,越是愚昧的地方信仰越是坚定。我知道你会如何反驳,你相信信仰是向善的力量,但事实证明,人类会对不同已见者大打出手——我昨天还在街头见到两位热爱同一位明星的粉丝相互拉扯头发呢,那么如同思想上的溃疡的宗教分歧呢?当信仰不同者拿起武器之后会发生什么,你我有目共睹。
我不会提及那些从牧童、修女、歇斯底里患者、肥胖的家庭主妇口中说出的滑稽神迹,更不会提及圣伯尔纳德卢尔德的浴池糟糕的卫生情况——我相信你是知道这件事的,毕竟那堆黏人液体无法治愈疾病,反而是各类细菌的发源地,那里的抗生素可是畅销药品。
我更倾向于用科学的方式向你解释神迹,在没有超自然的力量干涉下,某些自然现象被无知的农村姑娘认作奇迹也实属正常,而且这种情况还发生了两次。人类的大脑很神奇,当许多人说某件事是真的之后,这件事就变成了真的,正如1917年在法蒂玛发生的事一样。
一场集体性癔症,一场只发生在法蒂玛的愚蠢狂欢。
我只能再次重申一次,我没有信仰,没有你想要的那种。
我承认,没有信仰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可我认为,相信一本经过无数人编写、翻译和扭曲的圣书,践行那本书上的道德准则就未免有些太过可怕了。你会说,那是寓言,不能按照表面上的意思来理解,那么情况将会非常有趣。
到底是按照字面意义理解还是按照象征意义理解,用哪种方式理解才是神原本的意思呢?这个问题值得发动一场战争。不要惊讶,我相信你也学习过历史,你知道还有发动战争还有更荒唐的理由。
没有信仰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我必须自己学会判断,我不能将善与恶交由主来判断,因为我是个人。相比起没有信仰的痛苦,我更不愿意将自己的意志交予一本书,交予一个经过篡改、扭曲的别人的意志来判断,我无法忍受如此荒唐的事。
这并非针对你的信仰,我对所有的宗教都是这种态度——这就要引申出一个问题。
莫鲁,这个世界上有着许许多多的宗教,为什么你的宗教就要被特殊对待呢?为什么不信仰的人就要被拉伸肢体,上火刑架?
或许是我的圣痕坚定了你的信仰?或许你认为那就是我的本质?莫鲁,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看待我的。
另:我即将出发前往外域,信使暂且由你照顾。至于我什么时候回来,你看电视能知道了。”
白银制成的信鸽轻轻啄了啄自己反射着灯光的翅膀,它迫不及待地跳上了刚刚被卷起来的羊皮纸,看着融化的红色火漆滴落在信纸上,看着位于小指上的戒指在火漆上印出了一个六芒星的图案。
它抓住了信纸,扑扇着翅膀,魔法带动着它飞起,在主人的嘴边等待着目的地。
与此同时,远在地球另一边的莫鲁神父也拿起了笔。他正在等待回信,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份文件要写,这份文件是留给他的继承人的,这是一份遗嘱。
他看起来有些消沉与病态。他咳嗽了两声,落下了笔尖。
“我预见了我的死亡。”他写道,“但我的死亡并未如期而至,是信仰使我规避了死亡,因为我遇见了我要信仰的对象,我在尽力不引起反感的情况下接近了他。如今我们面临着地狱大敌,若我的血未能唤醒他,你要待他,如同待你的神,你要引导他,因为他是牧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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