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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迟,两人决定立刻出发找线索。既要找人,也要找地方。人,是高远侯和危色,地方,则是高远侯失踪的位置。合计了一番,汤昭还真得打算采用刑极来的时候的笨办法。就是直接靠运气碰传过去碰。没办法,他们不知道高远侯失陷的地点是哪里,只知道应该是从云州入京的道路上。高远侯最后的信息没有指明地点,显然她既然放弃了自己,也就没有必要给具体地点,无端占用信息容量。而现在汤昭他们要找人,肯定是不能沿途一寸一寸地毯式搜索,那找上一两个月都不够。所以,还是来赌运气吧。当然不能像刑极那样瞎赌,而是……加满了buff再赌。汤昭取出自己的幸运福袋,这可不是最开始三师姐送他的那个锦囊,而是升级换代版。里面有真正的祥瑞灵芝。之前他就获得了一个灵芝,仿佛一个许愿机,让他与数年不见的隋家重逢。这回朱英走之前,又送了他一份。即使是祥瑞剑祇,凝结这种心想事成的宝物也需要大量的心血,朱英手里也不富裕,汤昭手里这个应该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用过就没有了。就算再找朱英,短时间也不能再得了。如此珍稀,虽然是一次性的,但这个加持延续的时间不会很短,或许一直能庇佑他们这次寻找高远侯的全程。当然,汤昭也不能光凭这个,他还有当年剩下的好运泉水,还有快遗忘的好运剑术,全部要加满,如果不是太傻,他甚至想弄点幸运色、幸运数字、幸运星之类的封建迷信。“一次!”汤昭伸出了一根手指头,道,“争取一次到位,找到准确地点。”刑极道:“也不用给自己这么大压力,试个两三次也无妨。发配——”一道剑光闪过,汤昭和刑极同时消失。即使是国师监察京城的每个出入口,他终究防不住那些空间的剑法。在这表面密不透风的京城中,不知有多少人如汤昭和刑极一般来来去去。空间一阵扭曲,汤昭和刑极同时降落,落在一片枯黄的灌木丛中。是野外!汤昭刚刚落地便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一个表盘,道:“距离京城一百五十里。”刑极凝重道:“这么近吗?”汤昭道:“这个距离很合理。我们本来就走了一段路,然后我离开队伍到危色回去还有一天多的时间,如果算正常脚程那应该离得更近的。还在这里已经是君侯故意拖延时间了。看来这一次就有几成可能。”刑极点点头,他也是希望能够一次成功的。周围是森林。京畿地区的森林,不算特别茂密,此时是早春,大部分树枝还是光秃秃的,偶尔见到黄嫩的新芽。举目所及之处,不见异常。虽然幸运加满,但汤昭也知道只一次能落到目的地附近已经不错了,落在坐标点正中央就要求太高了些。说不定在不远处就有线索。“分开找找线索?”汤昭略一迟疑,刑极看出他担心自己独自一路会有危险,感觉自己好像手无缚鸡之力需要人照看一样,他又好气又好笑,如今自己在这小子眼里已经弱不禁风了吗?当初你十二岁的时候,我对你都没这么不放心!他主动道:“我不走远,就在附近,你可以往远处走走,有事我叫伱。”汤昭道:“要小心。”两人分开,汤昭独自一人在林中寻觅。其实他也不知道要找什么。血迹?战斗痕迹?剑元气息?能找到最好,但这些东西可能有,也可能没有。高远侯应该是有一场大战的,但不一定受伤了。她毕竟还没死,只是被人扣了器起来,说不定她是被什么人用强大的禁锢剑法一瞬间收走了,那么能留下的痕迹有限。汤昭最希望找到的是高远侯主动留下来的线索,毕竟高远侯在最后还能发信,如果还能随身扔下一件随身之物,那就有了确实的目标。但是,他找了一阵,并没能发现什么线索。他一路往前走,一路将光化作几道放了出去。他可以慢慢寻找,光则好像天上的眼睛,走马观花,鸟瞰大概的地面寻找显眼的标志,而他自己则一寸一寸的观察细节。一个广一个细,两相交替,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遗漏了。他这面细的不说,远的那边,光的速度特别快,瞬息之间已经飞出去老远,到达了千篇一律的树林尽头。树林外,是一片平地。这不是天生的平地,而是被砍伐出来的,地面上还有烧荒的痕迹。但汤昭没仔细看那些细小的痕迹,因为有更显然的东西存在。是一片营地。又或者说,是一片倒塌的营地。看到营地的破败,汤昭心中一紧,紧接着察觉到:这并不是高远侯的营地,帐篷的形制完全不同,扎营的方法和云州也不同。甚至这营地的规模当真不小,是云州队伍的几倍,远远地延伸出去,就算到了尽头,隔着不远又有一处营地。营地与营地之间有明显的分割线,似乎是几家不同地方的营地拼接而成的。但是在这个地方出现一片遭到破坏的营地,能和高远侯没有关系吗?不是云州队伍的营地,难道就不能是敌人的吗?几个队伍拼接在一起,不也合了汤昭“君侯受多数同级别敌人围攻”的猜测?汤昭的剑光在天上转了转,发现这片营地虽然完全塌了,但并没有破坏的很厉害,似乎也没有血迹和断壁残垣,与其说是塌了,更像是被人拆了。然而,如果是主动拆了,为什么不把辎重运走?这些帐篷、物资价值不菲,即使是一方诸侯也不该随意抛弃,总该收走才是。会不会是因为溃败,来不及收走了呢?汤昭想着,正要调整视角,看得更细一些,却看到远处来了几个人,偷偷摸摸靠近。“嗯?来的好!”汤昭正愁看不到线索,有活人最好不过,立刻凝聚光线,化为人的模样,与真人看不出区别,从天而降,落在这几人眼前。“啊?!”几人吓了一跳,转身就跑,就见眼前光线一闪,地平凭空出现一道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虽然沟很窄,但明明白白是警告之意,那几人大惊之下,纷纷转回来一起拜倒,叫:“饶命!”汤昭的光影平静问道:“哪一家的?”几人立刻道:“我等是附近的农家……”汤昭冷冷道:“蠢物安敢欺我?你当本座看不出尔辈都是军旅中人吗?只不过不是什么精兵强将罢了。散兵游勇,只比百姓强一点儿。”最后一句话让其中几人露出不服之色,越发隐瞒不住了。汤昭点了一人,道:“你说!”之所以叫这个人说,是一看此人就是个领头的,武功更高,刚刚破绽也最少。“我……我等是龙山伯麾下军校。”龙山伯……不认得,反正是小诸侯,如今大晋特别不缺爵位,侯爵尚且认不过来,何况伯爵?“龙山伯何在?”“伯爷已经进京了,这是昨天晚上我们扎营的地方。”“昨天?昨天扎营怎么就把辎重弃在这里?你们那么富裕吗?既然走了,为什么又回来?还是你们军汉偷偷摸摸的扮装成百姓回来?”“昨天……”那小队长有些支支吾吾的。汤昭叹道:“其实有些手段我懒得用,莫要找死。你们几个人,其实只需要一个舌头,我只留下一个……”那队长立刻大声道:“其实我们是被吓跑的。昨天晚上,我们好好地在这里扎营,这么多家上千人好好跟往常一样……”汤昭心想:上千人?在京城一百五十里外驻扎一千多人?你们要谋反吗?国师也不管管?那队长道:“但是突然,地震了起来。就是那种地面微微震动,我们都跳了起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很快伯爷就下令我们原地整队,不得妄动。我听伯爷的意思,是有强者在战斗,战斗的余波居然能地动,我们也不知道这是多强大的人。但伯爷亲自拿剑戒备,我们猜应该是剑侠在战斗。”像云州这种地方,高远侯以下剑侠还是有不少的,但很多小诸侯可能除了自己就没有剑侠了。那龙山伯亲自戒备,可能也是无人可用。“本来伯爷也只是戒备,但突然有一刻,整个营地塌了。”他神色变得恐惧,还有一丝茫然:“塌之前没有预兆,地动也停了,没有风吹,没有气浪,什么也没有。突然之间,所有的帐篷都塌了。而且,营地里所有的火堆都灭了。烧饭的锅里的水都干了。那么多帐篷,一个挨一个,蔓延出几十里,那么多火堆,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还有锅里的水,烧柴的烟……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往下一按,全没了。”“当然大家都傻了,满营地鸦雀无声。突然有人叫‘国师来了!’然后轰的一声,大家都跑了。就像水瓶炸了,开水往外乱溅,大家都玩命儿的跑,我们也跟着跑,只知道跑,不知道往哪儿跑。”汤昭道:“营啸了?”那人道:“差一点儿。好在每个营地人少,又都有剑侠、剑客压阵,还是抑制住了。伯爷把我们都收拢起来,往京城的方向跑。周围人都喊:‘国师来了!’伯爷也只管往京城跑。但是跑着跑着,他突然不跑了,跟我们说:‘不对,来的肯定不是国师。’”(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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