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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师傅在长安不止有故人,更有仇人。”应飞扬心中暗道,还未答话,便听玉真公主冷道:“我倒不知你这般狗奴,何时与顾师叔有了仇怨?”
那孙长机阴阳怪气道:“公主殿下说笑了,谁不知顾剑声是殿下的座上宾,榻前客,若传到公主耳中,那还了得?我与他的仇怨,又哪能让你知晓?”
玉真公主一听“榻前客”三字,气得娇躯发抖,银牙咬碎,应飞扬也心有所悟,暗道:“原来公主是对师傅有些情意,难怪对我这么好,只是不知她若看到师傅现在的德行,又会作何感想。
李含光怒道:“孙师弟,你又口无遮拦,还不给公主道歉。”
孙长机却斜着眼打量着李含光,道:“道歉就够了吗,不用三拜九叩,跪地求饶吗?师兄,自来到洛阳,你就变得越来越无聊了,可惜我奴才当久了,好不容易挺起腰杆,就不想再弯下了,除了师傅,孙长机此生谁也不拜!”
应飞扬嗤笑道:“道长若与我师傅有仇怨,大可去凌霄剑宗缥缈峰寻他一较长短,何必在此装英雄豪杰。”
孙长机呸了一口道:“我一区区狗奴,哪是英雄豪杰?这辈子只会以强击弱,那顾剑声比我强,我自然便寻他徒弟晦气。”
应飞扬也笑道:“好,恰逢今天迁了新居,依循传统也要去污洗秽,今日我便以剑为帚,一扫晦气!”应飞扬说罢,战意昂扬的抖起长剑,做出了个请战的姿态。
李含光苦笑着却阻道:“应师弟,莫要冲动。”应飞扬一愣,才发觉他方才痴性又犯了,见到有高手可以试剑就不管不顾了,却忘了他方来上清派不到一天,便要当着李含光的面与他师弟大打出手,这岂不成了恶客欺主。
心中迟疑之际,却听孙长机阴阴的道:“嘿嘿,战又不战,剑冠徒弟忒不爽利,劝你学你师傅一样早离此地,否则洛阳城的名缰利索,迟早缚得你再拔不出剑来。”
又冲李含光摆摆手告别道:“既然师兄替他撑腰,那今日便算了,改天他孤身一人时我再给他好看吧。”说着,怪笑着扬长而去。
“孙长机,本宫迟早活剐了你!”玉真公主这才一口气喘平,恶狠狠道。
这一番折腾,应飞扬竟在一日间将司马承祯五大弟子认了个遍,李含光沉稳厚重,淡泊无争,修为也最高深,是司马承祯大弟子,二弟子张守志和三弟子吕知玄因他受伤,日后定也该探望一番,四弟子陆真吾是观前接应他们的矮胖道士,虽看着唯唯诺诺毫不显眼,但传闻他年轻时是纵横西北的塞外游侠。至于五弟子,也就是方才的孙长机,是司马承祯的仆从出身,虽排行最低,跟随司马承祯却是最久。
玉真公主气稍歇,叮嘱几句,便同李含光一同离开了,前脚方迈出门,应飞扬便如饥似渴的打开了《上清含象剑鉴图》,钻研其中剑理。但此剑法中包含司马承祯一声道学精要,什么“龙虎”“姹女”“阴珠”“坤炉”之类术语看起来颇为吃力,好在住处藏经丰富,应飞扬便翻阅些道家典籍,逐句解析剑鉴图中所包含的剑法,若遇上司马承祯讲经,便在后排寻个没人位子偷偷听讲,每次听完,都有许多问题迎刃而解。效果远好过自己闭门独学。
转眼一月已过,一月内,只玉真公主常来探望,言语中总不经意问及顾剑声的近况,应飞扬倒是要紧了牙关,没有忍心告诉她,那个令她一见倾心的顾剑声如今已变成个嗜酒成性的糟老头子,除却玉真公主外,便再没人来他院中打扰。
应飞扬落得清静,一月之内已将此剑法解析的七七八八,此剑法精要尽在开篇“天地含象,日月贞明,写规万物,洞见百灵。”这十六字上,若将剑法修炼到极致,可像司马承祯一般,张开一道介于虚实之间的天隐剑界,天隐剑界之内,万物奉其号令,皆可为剑,可以说只要身在剑界中,便是立足于不败之地。
然而,此剑法需要雄浑的真气支撑,此时的应飞扬还远没这能耐,只得舍本求末,从御万物降格到御一剑,在卷中寻得一个御剑的法门加以修习。
御剑之术,许多传奇中已有记载,传奇中的剑仙可以以气御剑,横越山河,百里猎首,杀人无形。《上清含象剑鉴》图中虽不像传奇那般带着神话色彩,却同样非比寻常。
但见应飞扬背负长剑,孤立院中,身后花树飘洒,柔嫩花瓣落在他单薄肩头,颇有几分飘然若仙的出尘之气,然而下一刻,应飞扬双手一捏剑诀,落在肩头的花瓣陡然被锐利剑风割成数段,同时伴着一声龙吟,星纪剑脱鞘而出,直冲牛斗。
星纪剑剑刃颤抖,好似这冲上云霄的快感令它激动不已,而应飞扬剑诀一变,星纪剑也随之而动,在空中舞弄出各种剑招,灵动飘逸,精妙非常,像是有一个仙人在云中持剑而舞一般,直在天上留下千百道绚丽剑光。
“好剑法!”一声赞叹传来,应飞扬心神一收,拈了个收剑诀,长剑便如自空中坠下,擦着应飞扬的后脑坠入鞘中。应飞扬循声看去,一位道人击着掌步入院中,正是因他受伤的吕知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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