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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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靖来到台阶前，将浑身是血的程若水扶起，浑身颤抖问：“发生了什么事？”</p>

奄奄一息的程若水看着他，原本明亮的双眼已经光芒黯淡。她只对他说了一句：“靖哥，咱们回家吧，我不疼的。”</p>

李长靖瞬间红了双眼，猛然回身，冲罪魁祸首的苏博文吼道：“你该死！”</p>

苏博文仗着人多势众，一点也不怕，反而还主动迎上去，打算说几句壮胆的话，谁料李长靖一步上前，大喝一声，右手全力一拳打出，重重落在苏博文的胸口，将他整个人打飞出去五六米，整个胸腔都凹陷了下去，当场昏死。</p>

回家的路上，李长靖背着她的童养媳，轻声说道：“连我都舍不得打你，他们又有什么资格。”</p>

当时已经懵懵懂懂的少女，满脸泪水，双手用力抱住她靖哥的脖子。</p>

只是当天晚上，整整三十个人，趁着夜色闯进了那个平静的院子，李长靖他爹被十多个人硬拖出来，用棍子殴打了半个多小时，刚满十岁的李长靖也无法幸免，右腿被硬生生打断，任由屋里那个秀丽的女人大哭大喊，不仅不住手，反而将屋里能用的东西全部砸烂，这才扬长而去。</p>

由此至终，周围的十多户邻居，连一个出来劝阻的人都没有。</p>

半夜里，那个正值壮年的汉子，脸色灰暗地躺在床上，早已说不出话来。</p>

李长靖呆呆坐在昏迷中的程若水身边，仿佛已经哭干了眼泪。</p>

似乎是回光返照，床上的男人硬撑着坐起来，冲懂事的儿子笑了笑，“小靖，你今年十岁了，能照顾娘亲了不？”</p>

瘸了一条腿的孩子心中悲苦万分，但还是挺直着腰，大声回答说：“能！”</p>

男人欣慰一笑，缓缓躺倒在他妻子的怀中，闭上了双眼。</p>

临死前，男人对他儿子说了一句话：“身为男子汉，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不要后悔去做。连自己媳妇被欺负了也不敢反抗，不配做一个男人。”</p>

————</p>

有一天晚上，李长靖做了一个梦，梦见一条浑身散发着金光的巨大人参，慢慢变成了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漂亮姐姐，坐在他的床边，对他说：“我叫李元阳，是你的伴生者。每过十年，我都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你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吗？”</p>

李长靖问她：“你可以让我爹活过来吗？”</p>

黄衣女子摇摇头，“人死不能复生。”</p>

李长靖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他半坐起来，看了看躺在身边的程若水，继续问：“那我妹妹脊骨断了，不能再走路，你能治好她吗？”</p>

黄衣女子点头道：“能治，但是你自己得付出很大的代价，愿意吗？”</p>

李长靖重重点头：“愿意！”</p>

于是黄衣女子伸出一只像雪一样白的纤细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额头。</p>

李长靖立即睡了过去。</p>

迷迷糊糊中，李长靖好像听见那个姐姐在对他说：“我给你留下一株天机线的种子，你可以拿到西边山脚下的一块地去种植，可治百病。但如今你心中已经没有了修炼的欲望，所以十年之后我不会再来见你，除非你重拾修炼的决心为止。”</p>

————</p>

那年冬天</p>

自从死了丈夫之后，女人终日郁郁寡款，茶饭不思，终于一病不起，且越来越重，最后连饭也吃不进去，骨瘦如柴。</p>

再也没有了那一身怪力的瘸腿少年，和长相丑陋的少女，卖了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给他们的娘亲抓药，最后实在没钱了，少年只好出去打零工，可是因为跟苏家有仇，哪怕找到工作，也是最苦最累的活儿，拿的也是最低最少的工资。</p>

相貌丑陋的少女，便独自在家，一边照顾病重的娘亲，一边做着家务，那双原本白嫩纤细的手掌，因为触水过多，冻得满是裂口、冻疮。.</p>

有一天傍晚，屋外下起了茫茫大雪。.</p>

回光返照的女人把两个孩子喊来，让他们到屋外去玩雪。.</p>

女子便倚在床上，从床底拿出刺绣，准备将两个孩子打雪仗的画面刺下来。</p>

可是才刺到一半，女子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力气。她挣扎着抬起头，面朝门口，看着那一对正在堆雪人的苦命孩子，挤出最后一个笑脸。</p>

从这天开始，李长靖和程若水就成了孤儿。</p>

当然，也从孩子变成了少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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