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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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以来，天气就阴沉沉的，好似都没了白日，浑浑噩噩间，便入了夜。</p>

养心殿中，灯火相较于往常要暗上许多，但外围的看守却是不少，御林军阵列排开之后，像一个巨大的方形笼子，夜风在这无形的桎梏中穿行，发出低微的“呜”声，这声音闷闷地撞进人的耳朵里，好似无声棒喝，让人头皮发麻。</p>

李明昭穿戴整齐，他踩着石阶，一步一步靠近这“笼子”，最终，却被人拦下。</p>

“启禀殿下，皇后娘娘有令，如无懿旨，任何人不得打扰圣上养病。”</p>

李明昭淡声说道：“近日，母后为了前朝后宫之事，已经颇为劳心，无暇过来为父皇侍疾，我身为人子，自然要为母后分忧，开门。”</p>

“这……”士兵依然面有疑虑，道：“皇后娘娘之命，小人不敢不从，若殿下执意如此，可否请您稍等，待小人去请示过娘娘之后，再做定夺。”</p>

李明昭这才抬起眼帘，看了那人一眼，不悦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你眼中，我这个大殿下，连为母后分忧的资格都没有？”</p>

那人忙道：“殿下息怒，小人万万不敢……”</p>

“我看你倒是敢得很！”李明昭一甩袖，清秀的面庞上染了几分怒气，道：“你要去叨扰母后，那你便去，本殿下就在这儿等着，我倒是要看看，母后是会斥责我的一片孝心，还是罚你多事。”</p>

见李明昭生气了，士兵面露难色，还待说什么，旁边的太监却对他使了个眼色，跟着道：“殿下，他们都是近日被调过来的，不懂规矩，殿下莫要和他一般见识，殿下来此侍疾，乃一片孝心，吾等哪有不从命的道理呢？只是皇后娘娘有命在先，还请殿下早些出来，莫要让奴婢等为难。”</p>

李明昭露出笑容，说：“总算还有个明白人，开门！”</p>

那太监连忙满脸堆笑地开了门，将李明昭和随行宫女引了进去。</p>

士兵不解地拉住太监，问：“你怎么就这么轻易让他进去了？万一出了事……”</p>

太监瞥了他一眼，冷声说：“皇后娘娘的命令虽然重要，但这位才是后宫将来的主子，眼下得罪他，只怕日后吃不了兜着走。”</p>

士兵面露不屑，嗤笑说：“不过是皇后手中的傀儡罢了，公公还真把他当个人物了？”</p>

太监笑着摆摆手，道：“待在后宫里久了，便知道风水轮流转的道理，皇后娘娘如今是权势正盛，可她终会老去……这位小主子，也会长大的。”</p>

这些杂音自然传不到养心殿中，李明昭此时没有心思顾及外面的人说了什么，殿中有些暗，他走得又快，身旁的“宫女”扶住他，低声：“小心些。”</p>

这宫女不是旁人，正是俞清月所扮，李明昭点点头，两人继续往养心殿深处走。</p>

这偌大的养心殿，曾经灯火通明，好似整个皇宫的心脏，但如今却呈一派萧瑟景象。</p>

俞清月与李明昭继续往里走，床幔低垂，光透过纱，隐约可见人的轮廓。</p>

李明昭上前，抬手将床幔撩起，只见沉睡的帝王躺在龙榻上，看起来奄奄一息，仿佛老了十岁。</p>

李明昭心如重创，忍不住扑到床榻边，嘴唇翕动：“父皇！父皇！”</p>

延平帝眼皮动了动，仿佛这细小的动作，都要耗他不少气力，半刻后，眼睛才缓缓睁开，延平帝看清楚李明昭，先是压抑了一瞬，随即眼神又锋利起来，可他浑身无力，只能睁着一双血红的眼，干瞪着李明昭。</p>

这是他的儿子，也是即将替代他坐上皇位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