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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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牛儿平常时候，都是以悍勇的形象示人，可到了这个时候，他比秦蒙还要害怕。</p>

“这，这可怎么办啊？那么多的突厥人，咱们，咱们，死定了。”</p>

刘牛儿嘴里嘟嘟囔囔，无意中一扫眼，发现秦蒙虽然也是怕得要命，却是眼睛左顾右盼，似乎在想着什么办法。</p>

“咳，秦蒙，你想什么呢？有什么……”</p>

还没等刘牛儿说完，就听见秦蒙嗷的一嗓子喊出来。</p>

“大丈夫屹立天地之间，死则死耳，血溅沙场乃男儿命也！岂可闻锋镝而股颤，愧对丈夫二字也！”</p>

这一嗓子，把刘牛儿吓了一跳，他不知道，平常时候蔫头蔫脑的秦蒙，怎么会一下子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p>

秦蒙这话倒是慷慨激昂，只不过，形象差了点，吼叫的时候，手哆嗦，腿哆嗦，吼出来的声音，也是带着颤音儿。</p>

可这时候，没人注意秦蒙的这些细枝末节。秦蒙喊这一嗓子，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p>

一个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得要有存在的必要价值。像眼下的情况，一个畏死的士兵，是不会放在任何人的心上的。</p>

秦蒙所要达到的目的，就是引起达奚长儒的注意，要想在九死一生的残酷环境中生存下去，就必须要有达奚长儒这样的巨腿抱着。</p>

按照《隋书》的记载，周盘遭遇战，达奚长儒部众甚恐，手足股颤，几无战力。</p>

是达奚长儒慷慨激昂，颜色愈加壮烈，才鼓舞部众与敌拼死一战。</p>

秦蒙做的，就是达奚长儒要做的事情。那意思非常露骨了，咱们是一路的，千万照应我的周全啊。</p>

果然，秦蒙的慷慨激昂，吸引了达奚长儒的注意。</p>

“这位小兄弟说得好！身为男儿之身，难道似妇人一般望敌垂涕乎？突厥犯我，我等若无献出妻儿老小乞得残命之意，就当一腔热血，溅于敌虏。纵然敌众我寡，我等堂堂男儿，岂若庙堂待宰之猪羊乎？”</p>

达奚长儒策马到了秦蒙所在编队的前面，大声表扬秦蒙，并激励自己的手下。</p>

秦蒙虽然仅仅是说了几句话，但对于达奚长儒来说，秦蒙的话是非常重要的。现在，敌我力量对比悬殊，只要是一口气泄了，不用打就完了。而秦蒙作为一个士兵，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对于鼓舞士气是非常有好处的。</p>

将领的言语激励，还是有一定效果的。将为兵胆，达奚长儒神色壮烈，让士兵们恐慌之意少些，但还是胆战心惊。</p>

秦蒙厉声道：“唯死而已，奈何惧之？我等追随将军，血战到底，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难道要引颈就戮？”</p>

刘牛儿在秦蒙旁边，感觉嘴里发干，费力咽了一口唾沫，对秦蒙悄声道：“兄弟，等会而打起来，千万照应着点。”</p>

秦蒙此时对刘牛儿也无厌恶之心了，轻声道：“一旦打起来，可靠近将军，将军勇冠三军，只要在他身边，突厥人寻常近身不得。”</p>

“这主意好，秦蒙，真没想到，你小子挺特么鬼的。”</p>

说话间，突厥人的骑兵已经开始冲锋了。</p>

呜嚯嚯——突厥人发出特有的冲锋声响，排山倒海一般冲了过来。</p>

达奚长儒手中大枪往地上一戳，胯部稍一用力，两脚蹬住了马镫，上半身在马背上挺立起来。</p>

战马受过严格的训练，知道这时候主人要它保持平衡，便马上动也不动。</p>

达奚长儒右手摘下长弓，左手拽出雕翎箭，弓如满月，伴随着一声怒吼，雕翎箭发出急促的破空声，咻的一下飞了出去。</p>

冲锋的突厥骑兵，应声翻身落马一个。</p>

达奚长儒手上不停，接连拽出雕翎箭，一箭一个，十息之内，放翻了七个突厥骑兵。</p>

“将军好箭法！我等追随将军，何惧之有？长官贵胄之命，尚不畏死，我等草芥之身，尚惜命乎？”</p>

秦蒙连番慷慨陈词，不断激励士气，加之之前曾建言放缓行军速度，派斥候远距离侦察，让达奚长儒对此不得不刮目相看。</p>

“待会儿交战，不必慌乱，只要跟我的马尾，保你无事！”</p>

达奚长儒眼见突厥骑兵越来越近，交代了一下秦蒙，扔掉了手里的长弓，取枪端坐于马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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