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沧海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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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官话音刚落，秦蒙手起刀落，一刀，将牌官的头颅斩下！</p>

慈不掌兵！</p>

这个道理，是如此残酷而真实！</p>

战场上，一个队伍，就只能有一个声音！</p>

只有铁的纪律约束，才能有钢铁一样的队伍！</p>

为了这个绝对的权威，哪怕是杀了浴血奋战的袍泽，也在所不惜！</p>

“违抗军令者，斩！”秦蒙环视众人喝道。</p>

众军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p>

看着众人复杂的神色，秦蒙缓缓道：“达奚将军生死未明，尔等就要忤逆其命么？或者，要抗命么？”</p>

秦蒙的眼睛，落在了谢蕴的身上，他已经下定决心，若是谢蕴也不服，那就再杀立威！</p>

袍泽是袍泽，团队是团队，为了团队，没有任何个人是不能牺牲的！</p>

谢蕴惊怒交加，没想到，一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卒，竟然在他的眼前，把他的人给杀了。</p>

而且，看这个小卒的意思，竟然是想要连他一块杀！</p>

谢蕴何尝受得了这样的委屈？就算是达奚长儒，平常时节也是礼敬有加啊。</p>

今天，若是在小卒面前怂了，以后还有何面目立世？</p>

谢蕴双目发赤，手不觉伸向了腰中。</p>

“谢蕴，休得无理！”周庭赞一旁插过来，挡在了秦蒙和谢蕴之间：“这位秦蒙兄弟，神勇无匹，乱军中救得达奚将军，将军委以重任，也是情理之中。当今情势急迫，还请秦总管统兵御敌！”</p>

有了周庭赞缓解，谢蕴脸色稍缓，秦蒙眼见已经稳住人心，自不必大动干戈了。</p>

然而，秦总管这称谓，让秦蒙有些不爽，怎么听着像李总管的意思啊？</p>

“总管之谓，可去之矣。我无此大才，然达奚将军命令在此，不得已而为之。暂且，就称我为长官吧。传我将令，修整待敌。”</p>

“喏！”周庭赞率先躬身领命，眼见谢蕴神情依旧不忿，便轻轻拉了他一下，以目示意，大敌当前，不可个人感情用事。</p>

谢蕴长长吁口气，无任何表示，愤愤转身，算是应了秦蒙的命令。</p>

过了晌午，突厥人再次发动了攻击。</p>

秦蒙敏锐感觉到，突厥人的进攻势头，不似之前勇猛了。</p>

毕竟，对于大隋部众来说，战斗就是生死一线，不拼即死，不拼不行啊。</p>

而突厥士兵，占尽了优势，谁也不想当那个战死的，眼见隋军玩命，那就让别人死，自己当那个最后的胜利者。</p>

这样一进一出，隋军勇猛，突厥人则是保命为上，双方战斗得激烈，却是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p>

呜——</p>

突厥后阵，忽然响起了长长的号角声。</p>

听到号角声，突厥骑兵拨转马头，迅速跟隋军脱离了接触。</p>

“突厥人撤了，突厥人撤了！”隋军中，有士卒惊喜叫道。</p>

秦蒙却心下升起了很不好的感觉，现在天色还算明亮，隋军已经到了战斗力的极限，突厥人能这么轻易就放弃击垮隋军的大好机会？</p>

纵敌患生，突厥人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p>

轰轰轰，地面，忽然传来了有节律的颤抖声。</p>

在落日的余辉中，一队身着玄甲，马身也覆盖着甲叶的骑兵，正以慢步调整队形，如移动堡垒一般，向隋军压了过来。</p>

“不好，是突厥人的重骑兵！”周庭赞认出了来敌。</p>

突厥重骑，是骑兵中的精锐。一般不到实在打不开局面的时候，不会使用的。</p>

据说，突厥重骑，无论是面对西魏，还是北周，未有败绩。</p>

没想到，今天竟然出动了！</p>

“弟兄们，速散！成一字散兵线，彼此拉开五至六步的距离，带敌铁骑冲来，不与敌正面抗衡，目标是敌骑马腿，散开！”</p>

秦蒙的选择，无疑是无奈中的无奈。</p>

突厥重骑，其冲击力和防御力，比普通骑兵，都要强上一大块。</p>

别看对方只有二百余骑，但隋军步兵的长兵器，对覆盖铁甲的骑兵和战马，根本没有任何的伤害力。</p>

所幸重骑也有缺点，那就是灵活性差点，不如轻骑转向灵活。</p>

因此，选择疏散的散兵队形对抗，实则是为了减少重骑的冲击面积。</p>

只要能在重骑冲击下幸免，敌方组织第二次的冲击，是需要不少的时间的。</p>

伤对方马腿，看上去是行之有效的办法，但在真的战场对抗中，在绝对力量和速度的压制下，就只能寄希望于奇迹的发生了。</p>

相比于轻骑兵，重骑的阵列推进速度要慢了许多。</p>

可是，那种如山峦移动般的厚重的质感，却是给人一种绝对的碾压态势。</p>

秦蒙知道，以当时的条件，对付这样的重骑，除非是强弓硬弩，加上透甲锥之类的特殊箭羽，方可勉强压制住。</p>

想要以人力对抗，需要达奚长儒那样的狠人，和极为精巧的战术配合才行。</p>

现在，什么条件都不具备。</p>

那么，就剩下逆天改命一途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