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私印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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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吗？”</p>

裴远廷微微一笑，笑意淡若清风。</p>

与牢里潮湿阴冷的霉味格格不入。</p>

“我当然还有许多想做的事。”</p>

“从前被世子的身份束缚着，不能随心所欲去做的事，我以后，都可以去做。”</p>

唯独，娶她为妻这件事，他再也不能做了。</p>

了悟方丈说得对，凤命加身，入主中宫，才是她应走的路。</p>

这几日他不断复盘与云恬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p>

在七七四十九日那一晚，云恬曾到过他寝间外，他明明知道，她误会了他与云薇，却没有加以解释。</p>

或许就是那一夜，她对他，彻底死心……</p>

以至于她中了烈药的时候，她宁可让云砚之帮她，也不愿让他触碰她一根手指。</p>

思及此，裴远廷缓缓阖上眼，竭尽全力平息着心中的波澜。</p>

“那，你出去后，自己多加小心。”云恬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觉得，如今说什么都不合适了。</p>

她慢声道，“我不日即将启程前往北疆，你出狱那日，不能来接你了。”</p>

裴远廷收敛情绪，抬眼对着她眉眼一弯，长长的眼睫好似蝶翅染霜，尽收万千温柔。</p>

“好。”</p>

明明来之前，云恬有许多话想说，许多问题想问，可现在，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些话来。</p>

她站直身体，退开半步，与他拉开不少距离，“那我就先回去了。”</p>

怀中的暖意消散，裴远廷深敛眼底的不舍，垂下眼，“好。”</p>

云恬转身朝铁门走去，一只冰凉的手握住她的手腕。</p>

裴远廷低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如果，当初在冰河里救你的不是我，你还会同我一起吗？”</p>

云恬湿润的长睫几不可见地轻颤。</p>

半晌，她转身朝他微笑。</p>

“除了父兄，你是第一个被允许唤我甜甜的男子。”</p>

“从小到大，我没想过，身边的人若不是你，还能是谁……”</p>

手腕被他骤然缩紧的手，攥得生疼。</p>

裴远廷的笑容一点点放大，他缱绻的眼神在幽暗中越发明亮，熠熠生辉。</p>

“所以，不论是不是我救的你，我都是慕长缨……唯一爱的人，对吗？”</p>

他不知道此刻追问这些还有何意义。</p>

可如果今日不问个清楚明白，他大概到死都难以瞑目。</p>

云恬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期翼，“对。”</p>

“是你。”</p>

十米之外的拐角处，一身白袍，身姿颀长的男人倚墙而立。</p>

听到这里，他沉敛的眉眼如拢寒霜，下一刻，转身快步朝外走去。</p>

粼光一直等在外头。</p>

见他神色不对劲，还没开口，就听他道，“整肃神风营，今晚二更出发。”</p>

“这么快？”粼光低呼，又朝里头看了一眼。</p>

瞬间反应过来。</p>

“那神策营呢，咱们先走……意思不等郡主了？”</p>

……</p>

此刻，裴远廷不知道，自己笑得像个孩子。</p>

云恬看着心酸，却不得不将他拉回现实。</p>

“可我如今已是云恬。”</p>

裴远廷慢慢松开她的手腕，“我懂……我懂的。”</p>

他洒脱一笑，揉了揉她微乱的鬓发，“回去吧，别让他等太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