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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哥的检查结果出来了！”</p>
肖筱的语调很淡，尽量不带任何情绪。</p>
“嗯！”</p>
电话那头征嵘的声音闷闷的。</p>
“不太好！”</p>
肖筱顿了顿，继续道：“我约了三院崔教授下周一的门诊。他是国内神经退行性疾病方面的最厉害的专家。”</p>
“医生怀疑我哥是什么病？”</p>
“渐冻症！”</p>
……</p>
沉默了好一会。</p>
肖筱也不出声，只拿着手机静静等着。</p>
征嵘终于开口了：“等下周去三院复查之后再说！”</p>
“嗯！”</p>
肖筱点了点头。</p>
“我现在打电话跟大嫂说一下，爸妈就先不告诉他们！”</p>
“好！”</p>
“那我挂了！”</p>
“嗯！”</p>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肖筱收起了手机，一股酸涩的感觉从喉头、鼻腔涌了上来。</p>
其实，肖筱对这种至亲之间血脉相连的情感很陌生。在她过往的人生里，亲情淡漠，她从未体会过除母亲之外的任何亲情。</p>
但就在刚刚，她能从征嵘极力克制的只言片语里，感受到他波涛汹涌的痛楚。</p>
这会她要是在征嵘身边该多好，至少可以抱抱他。</p>
但肖筱没有时间伤感，急诊又来了新病人。</p>
是一个年轻的女孩，被120送来的，肖筱简单了解了一下病情。</p>
抑郁症自杀。</p>
女孩的家人左防右防，还是没能阻止她在今天早上敲碎了卧室的窗户，从十七楼跳下去。</p>
肖筱看了一下女孩的情况，已经查不到心跳和脉搏了。</p>
所有的抢救都只不过出于医生职业本能和对家属的安慰。</p>
肖筱的心里莫名悲怆。</p>
有人那么努力的想活，也有人时时刻刻想死。</p>
世事总不遂人愿。</p>
生和死其实就只有这一息之隔。</p>
医学的使命，有时去治愈，常常去帮助，更多的只能是去安慰。</p>
肖筱从医多年，深深感受到这其中的无奈。</p>
跟在平车后面的，是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孩的父母。</p>
在急诊科，最常见的莫过于生命的消亡了。</p>
在肖筱看来，死亡只是这个世界一个新旧交替的现象。一直以来，她都把生离死别看作是人生常态。</p>
但今天有些不一样，她突然对这些外在的情绪格外敏感，一切都让她动容。</p>
手机响了，肖筱看了一眼，是郑晓云。</p>
肖筱的心不由得一紧。</p>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郑晓云压抑的哭声，她甚至没有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p>
去安慰病人家属是肖筱作为医生每天都会遇到的工作。</p>
但今天，肖筱突然觉得，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p>
终究还是要她自己独自承担。</p>
肖筱只能静静地听着听筒里压抑不住的抽泣声。</p>
她还不想为了安慰郑晓云，让她对下周一三院的检查结果抱有太大的幻想。</p>
因为肖筱知道，三院的检查更大的概率是要证实这个残忍的结果。</p>
同样的绝望和痛苦肖筱不想让郑晓云经历两遍。</p>
郑晓云就这样抱着电话哭了好久。</p>
肖筱一直默默地等着，等着她慢慢的，从痛苦到抽泣，再到断断续续的哀叹。</p>
“他大概还有多少时间？”</p>
电话那头的声音哽咽，含混不清，郑晓云怕肖筱听不清，又重复了一边。</p>
“两到五年。”</p>
这句话说完，肖筱心头一阵锐痛。</p>
她感觉自己太过于残忍了。</p>
“等下周崔教授看了之后，没准不是这个病！”</p>
肖筱终究还是不忍心，她几乎是脱口而出。</p>
原来逃避现实，是人面对无法承受的伤痛时，自我保护的本能。</p>
“小肖，我的天塌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我……”</p>
又是一阵长久的痛哭。</p>
……</p>
“但是你要坚强！大哥和正正现在都靠你了！”</p>
肖筱的安慰冰冷、直接，但的确高效。</p>
郑晓云的哭声果然戛然而止。</p>
“是的，你说的对！”</p>
郑晓云清了清嗓子，有些语无伦次：“我现在脑子里有些乱，但一会儿我就要好好想想，想一想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征祁他现在需要我！”</p>
郑晓云的嗓音还带着沙哑。</p>
“对了，小肖，征嵘说他下午过来我们这边，你也来吗？”</p>
“我过去！”肖筱毫不犹豫地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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