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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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宫海兰住处外守着两名侍卫两名嬷嬷，他们知道叶心已出辛者库，几天后就要侍寝，成为宫里正儿八经的主子了，自然给她一个面子。</p>

门随着“吱”的一声轻响缓缓打开，叶心走进了熟悉的延禧宫侧殿。</p>

这里的冷清与往日的繁华形成鲜明对比，许多陈设已被撤去，窗框上积了薄薄的灰尘。</p>

内室中，海兰静静地坐着等待她，桌上孤零零地燃着一支红烛，光影摇曳中，她的脸庞显得格外柔和。</p>

经过太医的精心治疗，她脸上的痘已经消红，腹部高高隆起，身着灰蓝色的睡衣，宛如一只深夜潜伏的幽灵。</p>

“主儿……”叶心恭敬地行礼，“您的信我已经收到了，不知您有何吩咐？”</p>

海兰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冷淡：“你即将侍寝了，像阿箬一样成为宫里的主子，是不是很开心？”</p>

叶心垂首回答：“主儿，这都是钦天监的安排，与我同时被选中的，还有七位心字辈的宫女。”</p>

海兰紧紧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我问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我在宫里被禁足，姐姐还在冷宫里受苦，而你却能青云直上，有机会侍奉皇上。”</p>

叶心心中涌起一股不忿。她曾因海兰而受尽辛者库的苦楚，如今却得不到对方的一丝愧疚，反而被当作出气的对象。</p>

念及过去的主仆情谊，叶心仍保持着好脾气：“主儿，能够离开辛者库，奴婢自然是开心的。”</p>

何止开心，简直天降甘霖，雪中送炭。</p>

海兰深吸一口气，轻轻抚摸着肚子：“等你封了位份，看在姐姐当年的恩情，一定要向皇上求情，让皇上早日放姐姐出冷宫，知道吗？”</p>

叶心一时语塞。为什么海兰到这个地步还对如懿念念不忘，仿佛被下了蛊一般。她迟疑地开口：“这，恐怕很难。”</p>

海兰似乎并未听到她的回答，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如果不是姐姐，我们或许还在咸福宫受苦。这份恩情，你一定要尽力报答。”</p>

叶心无言以对，终于忍不住反驳：“奴婢这样做会惹怒皇上的。”</p>

海兰眼神凉薄，不以为然：“皇上爱着姐姐，必不会迁怒于你，反而会夸奖你。”</p>

“主儿，您怎么还是满脑子都是乌拉那拉氏？”叶心终于忍不住，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您为了救她出冷宫，不惜做出那等事，宫人们受尽苦楚。如今，奴婢好不容易脱离苦海，冒着被牵连的风险过来找您，结果您是要我接替你，当乌拉那拉氏出冷宫的工具？”</p>

海兰闻言，脸色霎时阴沉下来：“叶心，你怎么能这么说？如果不是姐姐，我们现在还在咸福宫受苦。”</p>

叶心据理力争：“主儿，她进冷宫后您日日挂念，送衣送被，这份恩情早已还清。”</p>

海兰坚持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若不愿，我不强求，你走吧。”</p>

话虽如此，但海兰的眼神中却流露出深深的不解与怨怒。</p>

叶心忍不住再次劝诫：“主儿，这是我最后一次称呼您为主儿了。您的孩子也很可能会被皇上送给别人抚养，比起乌拉那拉氏，您应该多看顾自己。”</p>

海兰冷着脸：“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多言。奉劝你一句，无论你以后什么身份，你永远都要记得你是延禧宫的宫女，受过姐姐的恩情。”</p>

言罢，海兰转过身去，以背相对。</p>

叶心眼中闪烁着泪光，她跪下深深叩首，这是最后一次作为宫女对主子行礼。</p>

随着夜色渐浓，叶心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出延禧宫。皎洁的月光洒在宫廷的青石路面上，映照出她孤单的身影。</p>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近。</p>

阿箬的声音温柔而关切：“这不是叶心吗？”</p>

由于如懿和海兰的关系，叶心一直对阿箬心存芥蒂，认为她背叛了主子，是宫女的耻辱。然而此刻，她即将侍寝，又被海兰提出无理要求，心境已然不同，对阿箬的看法也发生了变化。</p>

“奴婢叶心，见过慎嫔娘娘。”叶心努力挤出一丝笑容。</p>

阿箬轻轻拍了拍叶心的肩头，柔声安慰道：“你从延禧宫出来，见过海常在了吧。”</p>

“嗯。”</p>

阿箬轻轻说道：“为了乌拉那拉氏的事，对吧？无需理会，待你侍寝封了位份，便是崭新人生，不再是奴婢。如何活，全凭你自己做主。”</p>

叶心眼眸犹豫：“阿箬姐姐，我真的可以不管主儿们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