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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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人性终究是只能到这种程度了吗。</p>

“秦棱，你说呢？”</p>

听到陈烨的话，秦棱‘噗通’一声跪下了，他重重的沉下头，“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们的模样，哪怕之后我救了一百个人，救了一千个也抵不上因我而逝去的那一条生命……”</p>

“是我欠他们的，我必须还给他们，是赎罪也好，是自我安慰也好，我多次的告诫自己，我必须为他们做点什么。”</p>

“这样他们的牺牲才会有意义，如果我无所作为，那他们的牺牲将连同无能的我一起成为笑话。”</p>

“于是我行动了，我知道我是一个无能且软弱的人，所以我只能把自己逼到绝路。”</p>

“只有这样，我才能下定决心的走好那条路。”</p>

“我检举了自己的两位长辈，我断了自己的前程，我毁了自己的未来，我得到了亲人和朋友的排斥，得到了世人的谩骂与指责。”</p>

“我很快就后悔了。”</p>

“但我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我也无法再回头了，这样我才能坚定下来无所顾忌的去做我曾经不敢做的事。”</p>

“这是正确的，它必须是正确的！”</p>

“因为我发现人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懒惰的人只有在死亡的逼迫下才能勤奋，无为的人只有被逼到绝境才会做出选择！”</p>

“只有被人追杀才能拼了命的奔跑，只有走在悬崖边上才能学会小心谨慎，只有催眠自己才能舍弃一切杂念！”</p>

“我一直在用同样的方法逼着自己往前走，又一次次的后悔，直到我开始有点不认识自己。”</p>

“镜子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p>

“那个人不是我。”</p>

“我做的已经够多了，这样足够了吧？！！！”</p>

“足够赎罪了吧。”</p>

秦棱的咆哮不是对着陈烨说的，而是对着他自己说的，这感觉就像是魔障，或者说是心魔。</p>

不知何时，他们已然来到了一片被云雾环绕的空间，这里的地面像是水潭。</p>

但秦棱没有下坠，他就立足在水面上，看着蓝天白云下水潭中自己的倒影。</p>

这个肯为人类付出一切，伟大无私的人是谁，秦棱从未认识过他，这样的人不会存在，即便存在也不会是他。</p>

他只是一个骗子。</p>

逼迫自己做另一个人，让自己走上绝路，以此来反向压迫自己确实是一个可以快速成长的方法。</p>

但世间从无两全法。</p>

一切应有代价，逼迫自己众叛亲离，逼迫自己面临绝境，如果扛不住，要么崩溃，要么死。</p>

而就算抗住了，精神上压抑沉寂下来的东西也不会消散，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沉重。</p>

直到他再也背负不起那份重量，彻底被压垮。</p>

秦棱要发动灭世，他知道这样不能拯救以后的人类，还是会有新的序列诞生。</p>

但是灭世可以解决眼下的所有序列，让他心安理得的找个借口去死，他的死是有意义的，而且他也是没办法！</p>

这样的死法，就不会有人责怪他了吧？</p>

至少他到最后一刻仍然坚持着正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