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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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博瀚是一头倔驴，商叶初已经领教到这一点了。</p>

《卿云传》今日开拍，开机仪式上，剧组从演员到工作人员，来了足足两千来人。煌煌大阵，黑云压城。除此之外，记者媒体云集在此，闪光灯明明灭灭，喀嚓声此起彼伏。整个影视城都被带得分外热闹。</p>

而商叶初所在的《云倾记》剧组……怎么说呢？用以后的网络用语来讲，那就是，“弱小可怜又无助”。</p>

比起《卿云传》遮天蔽日的开机海报，《云倾记》的海报就像一块摇摇欲坠的屁股帘。比起《卿云传》昂首挺胸精气神十足的千人班底，《云倾记》的百来号人是真真正正的草台班子；比起《卿云传》剧组人头攒动的媒体和记者，《云倾记》剧组连摄影师都是郑博瀚的小徒弟。</p>

两相对比，呜呼哀哉。</p>

说得刻薄一点，商叶初险些以为，《云倾记》的开机现场，是《卿云传》的B组补拍场地！</p>

横市影视城很大。单就古装历史剧而言，横市影视城足以同时容纳三十个《卿云传》体量的剧组一起开拍。也就是说，基本上不存在场地紧张问题。</p>

可郑博瀚就是要把开机仪式定在人家剧组对面，针尖对麦芒，跑到人家鼻尖底下圈地盘。</p>

商叶初哭笑不得。</p>

《云倾记》剧组的开机仪式很传统，供神、烧香、拜神、揭幕。然后大家分一分烤乳猪和水果。郑博瀚自己出血，给剧组每人发了个一百块的红包。</p>

商叶初运气不错，分到了一块烤得金黄酥脆的猪腿肉，还分到了一只海棠红苹果。横市影视城附近有好几家卖烤乳猪的店，24小时全天待命杀猪，大多数都卖给了这些剧组。</p>

在开机仪式上，商叶初终于知晓秦天野扮演的角色是什么了。没错，正是皇帝！</p>

这让商叶初觉得很奇怪，她分明记得，《云倾记》的皇帝是个演技极尬的小鲜肉，一对眼珠子像木头雕刻的一样死板。怎么变成秦天野了？</p>

更让商叶初觉得奇怪的还在后头。那就是，开机仪式上，商叶初并没有见到女主角。</p>

《云倾记》讲的是将军家的小姐和面瘫皇帝的爱情喜剧。这一点商叶初记得很清楚。可现在都开拍了，男主换了人做，女主查无此人。这是什么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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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已经开拍三天了，我怎么还不知道剧本在讲什么呢？”</p>

说这话的是万晨，也是剧中饰演赵美人，也就是商叶初的主子的演员。</p>

比起商叶初和李葵这种野路子演员，万晨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她长得很漂亮，化好妆之后，杏眼朱唇，自带几分妩媚风情。估计正是因为这点，郑博瀚才选中了她。</p>

比起商叶初这种三十六线演员，万晨可算作十八线艺人。半年没接到什么正经角色的她，被郑博瀚编剧选中之后，本以为是天上掉了馅饼，高兴了好几天。</p>

结果，馅饼落地一看，居然是铁芯的！</p>

万晨忧心忡忡道：“郑导就给了我——”</p>

说到此处，万晨扫了扫周围，压低声音道：“很少的一些剧本！而且我有点看不懂。”</p>

正式开拍之后，郑博瀚定下了两条规矩：禁止演员们互相交流剧本内容、禁止演员们告知旁人自己的剧本体量。</p>

这两条规定当然相当不像话，自古哪有不对戏的演员？不交流剧本，大家对着风演吗？</p>

可惜了，剧组全是糊穿地心的十八线二十七线三十六线演员，唯一有点名号的秦天野又跟郑博瀚穿一条裤子。演员们的不平轻而易举地被郑博瀚镇压了下去。</p>

万晨拍了两天的戏，越拍心里越没底。在她看来，整个剧组就像喝多了一样，摇摇摆摆，如在梦中。这样的剧组，能拍出什么好东西来？</p>

商叶初饰演万晨的婢女，两人的对手戏最多。在拍戏过程中，商叶初演技流畅，场场都是一遍过。万晨便在心底将对方当成了敬业的大姐姐。</p>

趁着如今郑博瀚不在，她忍不住开始对商叶初吐槽起来。</p>

“咱们这部剧真是上星剧吗？我怎么觉得还不如网剧呢？”万晨道，“你看到《卿云传》官宣的那架势了吧？那个火热！在热搜上挂了一整天！现在转发都破五十万了！”</p>

“你再看看咱们这部剧，连个官号都没开通。我去微博试着搜了搜咱们这部剧的名字，搜索结果居然还不到十个！你敢信？</p>

“还有主演……除了秦老师演皇帝，确定是主演之外，女主角我连见都没见过！你见过吗？”</p>

商叶初面色茫然：“我也没有。”</p>

万晨拍腿道：“看吧。还有剧本……我怀疑啊……”</p>

万晨压低声音道：“我怀疑，完整的剧本，编剧还没写出来呢！”</p>

商叶初露出惊讶的表情：“啊？为什么这么说？”</p>

万晨一脸“你太天真了”：“从开拍到现在，你见过编剧吗？”</p>

商叶初诚实地摇了摇头。</p>

“对吧！”万晨激动道，“搞不好，编剧正被郑导关在小黑屋里写剧本呢！咱们手头的剧本支离破碎的，我敢肯定，就算拼在一起，也不到五集！”</p>

万晨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试图演出一个可怜的、被恶势力压迫着赶deadline的可怜编剧形象。</p>

商叶初憋笑憋得很难受。谣言越传越离谱，估计再过几天，《云倾记》就要被传出剧组破产解体的流言了。</p>

编剧没出现在剧组的理由很简单，因为那个神秘的编剧，估计正是郑博瀚导演本人。出于某种原因，郑博瀚恐怕不能光明正大地当《云倾记》的编剧喽。</p>

至于这几天的拍摄手法，商叶初倒是隐约有些猜测，可惜这猜测是不能跟任何人说的。她只得安慰万晨道：“其实我也看不懂，不过郑导让干嘛咱们就干嘛呗。几千块片酬，拼什么命啊。”</p>

万晨没想到敬业的大姐姐竟然如此摆烂，一时间大受震撼，滤镜碎了一地。没精打采地结束了话题。</p>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拍摄开始第五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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