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回家的阿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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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是蠢的。</p>

手臂被巨力掰折，却依旧不会喊疼，只会举起另一只拳头，朝着妖魔的脸挥舞。</p>

于是，另一只手也被掰折了。</p>

“咔嚓。”</p>

阿牛是傻的。</p>

腹部被锋利的龙指划破，肠子什么的掉落出来，血流得到处都是，可他却不会哭，仍在痴痴笑笑。</p>

于是，好奇他能坚持多久的妖魔，不断摧残他的身体。</p>

“撕拉。”</p>

阿牛是笨的。</p>

明明妖魔说过了，只要他肯投降，会过上比以往更好的生活，无论是吃的，还是穿的，都是难以想象的奢靡。</p>

但他不肯也不愿。</p>

一直死死咬着牙齿。</p>

血在口中堆积，最终化作一口痰，被他吐到了妖魔脸上。</p>

“原来只是个不懂变通的傻子”，妖魔神色变冷，再无任何游戏的兴趣。</p>

随意拂甩。</p>

龙爪裹挟澎湃巨力，气浪呼啸间，轰向那早就血肉模糊的身影。</p>

莫名的。</p>

阿牛觉得眼前的世界，好像变得缓慢下来。</p>

他睁着浸血的眼睛，瞪大着看那龙爪，以缓慢的轨迹划过半空，刮着腥风，朝他一点点挥至。</p>

好慢啊……</p>

他这样想着，往日蠢笨的脑子，好像变得灵活起来，在这个瞬间想到了很多事情。</p>

大家有没有走出大山呢？</p>

许大哥有没有好好休息呢？</p>

死后进入地府，会有大白饭吃吗？</p>

阿牛的问题很多。</p>

很多很多。</p>

就仿佛浑噩一生的所有思绪，在此刻迎来最终的爆发，眼眸倒映着太阳，使得浑浊的双眸浮现光亮。</p>

好疼啊，肚子好疼，手也好疼。</p>

全身上下都好疼好疼。</p>

被打断手脚，全身流满自身鲜血的憨厚汉子，疼得不要不要的，可他却高兴得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惨烈的笑。</p>

好疼，也好开心。</p>

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就算是蠢笨的他也做到了。</p>

成功拖住了这个妖魔，给许大哥和大家，创造出更多活下去的机会，真是太好了……</p>

啊…</p>

啊啊…</p>

太阳消失了。</p>

龙爪挥舞到了阿牛脸上，过于粗壮的体积，直接遮掩了太阳的光辉。</p>

阿牛双眼能看见的，仅剩下一片黑暗。</p>

这让他想起了，之前与许系交谈的夜晚，在那晚，许系曾对阿牛说过，活着的意义在于开心。</p>

“许大哥……”</p>

“俺，俺好开心，俺真的好开心……”</p>

疲倦如潮汐涌来，快速淹没阿牛的意识。</p>

他努力维持。</p>

眼皮却仍耷拉着闭落。</p>

至今，阿牛仍觉得自己是蠢笨的，是该一辈子种地的泥腿子。</p>

可他兴奋得不行，因为他开心的活了一次，那是胜过吃饱饭万倍的开心，开心得忍不住想睡觉。</p>

“城里的老爷，肯定没这么开心过！”</p>

阿牛更满意了。</p>

虽然很疼很疼，但赢了天上的老爷们，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咧。</p>

“好困……”</p>

喜悦过后，困意更加汹涌。</p>

阿牛彻底闭上了眼睛，说来也怪，闭眼后应是一片漆黑，阿牛却看见了迷蒙的光亮。</p>

光芒先是模糊。</p>

随后化作熟悉的景象。</p>

是曾经那座扎根于边境的青牛镇，是曾经那座阿牛从小长大的青牛镇，是曾经被妖魔烧成火海的青牛镇。</p>

镇中有许大哥，有武小先生，还有其他早年死去的镇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