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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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已经找不到一处算是完好的地方了。恶魔所到之处皆是鲜红，就连大天使长所在的宫殿都无法幸免。这里是第八重天，同时也是天神宠爱的天使，大天使长路西菲尔宫殿所在之处。作为这个宫殿的主人，路西菲尔却对着他最憧憬的神举起了反旗，哪怕不惜与昔日最为看重的同僚刀剑相向。</p>

破碎的宫殿前，路西法抬眸。</p>

站在他面前的大天使，浑身是伤，身上根本找不出一处好的地方。</p>

那原先金色与红色相间的缎带，已经被血红色给染红，晕开的色彩覆盖了大半，几乎无法分辨出带子原先的颜色。</p>

路西法那把染满了黑暗力量的长剑上，沾满了血色。</p>

这些血里面，有普通天使的，也有眼前这位新晋大天使长的。</p>

米迦勒现在有点懵，他不是很能理解眼前的一切。</p>

他的记忆停留在某个点。</p>

为了恢复其他被扭曲的世界，他推开了通往几道门。</p>

然后——</p>

门后是眼前的世界？</p>

当路西法望着他的时候，他也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对方。</p>

只是，这次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p>

这样的米迦勒太过于平静了。</p>

就好像……不久前对于路西法攻打天界所展现出的震惊，还有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索要一个答案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路西法发现，米迦勒如今的眼神不像是看一个一直并肩作战的同伴，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p>

大天使长面容冷峻神色冷淡，他瞥了眼对面的前任大天使长，垂眸看着眼手中的剑，也不知在想什么。</p>

路西法以为对方还没有放弃让他回头，嗤笑一声：“怎么，就算是伤成了这样，你还是要继续和我打吗，米迦勒？”在他的对面，大天使米迦勒依旧垂着头，并未给出回应。</p>

路西法嘀咕：“不会失去意识了吧？”</p>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从刚刚开始，那好像始终遮着金发天使双眸的雾气散开，猛然抬头的青年手中挥剑。他的动作不见任何迟疑，而后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利剑狠狠刺入眼前之人的身体中。“噗嗤！”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手中的利器狠狠钉入曾经上司的身体中，手中陌生的感觉，仿佛伤到的不只是身体，还有一些其他的什么。带着火焰炽热温度的长剑，自路西法的前胸没入，由肩胛处透出，真正将对方给捅了个彻底。</p>

剑尖不断有血滴落，剧烈的痛感让路西法不得不认清了事实。一步之遥的地方，他先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然后凄凉一笑。</p>

随着剑上的力量爆发，前任大天使长的模样也产生了变化。那一头耀眼的金色长发褪去原先的色彩，化为了浓墨暗沉的纯黑。</p>

黑发的主人似是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红眸中涌动着难以言明的情绪，万般复杂的心情，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了无可奈何的三个字。“……米迦勒。”</p>

他是一手将这个孩子给养大，带到现在的。就算是背叛了天界，路西法也没有想过真的要伤害米迦勒，可惜对方似乎并没有这么认为。</p>

也许，在米迦勒的心中，他已经是个被放弃的魔王了吧？若是按照以往米迦勒的性格的话，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应该问一句“为什么”才是，只是此刻的他显然并没有这样的心情。</p>

这种疑似被抛弃的戏码，一次就够了，多来几次会腻。</p>

至于为什么明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却还是选择了和当初一样，将手中的剑刺入路西法身体中……他其实也不是很明白。</p>

只能说，顺势而为？</p>

他现在有点烦躁，还有一点自暴自弃。</p>

他以为，得知了自己被封印的力量，还有被自己部下给背叛，光是这两件事已经足够离谱了。谁能想到，还有让人回到过去这个坑爹玩意？</p>

是的，门后的世界是过去。</p>

到底是初代光明神准备的力量出现了问题，还是他自身本身就带着幸运E特性，米迦勒目前不得而知。</p>

他有耐心和路西法周旋，有经验和上帝对抗是没错，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希望一切都重来一遍。</p>

就算是面对着大家都可以HE的未来，同样的事情没人想再来一次，他就算是大天使长，也不能免俗。挥手甩去了宝剑上面的血迹，米迦勒回忆了一下发生过的事情，给出了正确的回应。</p>

在路西法看来，眼前金发蓝眸的青年面带嘲讽：“按照预定好的安排，我现在应该质问你一句——为什么要堕天是吗，路西法？”“什、么？”他本以为，就算是今日带不走米迦勒，至少也能让对方内疚一点。现今看来，这样的愿望不过是他单方面的想法。不过也是，谁一下子得到了强大的力量，又怎么可能牺牲自己的前途，就为了给叛徒一条生路？站在他面前的大天使，脸上没有委屈，亦没有愤怒，令他觉得陌生的很。</p>

米迦勒伸手，将剑横在身前，手指轻抚剑身，轻轻笑了一声。</p>

“前任大天使长堕天这个戏码，我已经看腻了。”</p>

路西法愣住。</p>

比起身体上的痛，他更不能接受的是米迦勒这种态度。</p>

漠然，轻视。</p>

米迦勒似是明白了魔王眼中的情绪。</p>

也是，他这个名义上的长辈兼上司，他所熟悉的那个米迦勒，不可能这么冷静的接受对方堕天才对，不是吗？</p>

金发大天使长将手中的剑给折断，迎上黑发魔王……哦，应该是未来的魔王才对，毕竟这个时候路西菲尔只是自称路西法，可是他还没有堕落至地狱。没有抵达地狱的大天使长，怎么都称不上是魔王。</p>

米迦勒扯住路西法的衣领，不顾他重伤的身体，将他慢慢的拉到眼前。</p>

两个人距离很近，清晰到他可以看到对方的睫毛轻轻颤抖。</p>

金发大天使打量着路西法，想到了一个有趣的点子：“路西法……不，你还是继续做你的路西菲尔好了。”</p>

无论是路西菲尔，还是路西法，他所了解熟悉的米迦勒……那都是过去的他，而绝非眼前的这个存在。</p>

青年在他怔然的时候，轻吐出几个字。</p>

“为了光暗平衡逼你堕天，其实很无聊啊。”</p>

黑发大天使猛然抬起头，一时间忽略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差点鼻子就撞在了一起。</p>

好在米迦勒一只手及时的摁住力量对方肩膀，另外一只手揉了揉鼻子：“不是，也不用这么激动吧？我以为这是常识。”</p>

要不是双方此刻的立场，路西法非常想问眼前这个曾经的部下，什么常识会涉及光与暗？</p>

在他琢磨米迦勒到底想干什么之时，一个声音出现了这一重天的天空中。</p>

“米迦勒，别忘了汝的职责！”</p>

路西法勾起唇角，刚想嘲笑米迦勒无法摆脱……等等！</p>

他倏然睁大了眼睛，看着松开他，悄悄凝聚力量的大天使。</p>

“继续打？”</p>

不能怪他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不然的话很难解释米迦勒的行为。</p>

在光芒中的大天使，微微歪着脑袋：“不，继续打也不会有意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