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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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p>

白清语做好江家的早餐——蒸包子, 蒸鸡蛋，熬粥，打豆浆。</p>

这些不太需要技术, 包子都是速冻的, 豆浆有豆浆机。</p>

江老太太养的三只母鸡，一只轮休，两只下蛋，喂的饲料都是纯天然谷物，鸡舍环境卫生，还有人类幼崽倾情互动, 下出来的鸡蛋也很优秀, 每天两枚, 全部给白小茶吃。</p>

白小茶自己吃煮鸡蛋容易噎住，白清语掰开鸡蛋，把蛋白和蛋黄用调羹压碎再混合喂给他。</p>

吃完一个鸡蛋，白清语给白小茶背上小书包, 里面没有书，只有白小茶的干饭勺。</p>

“宝宝，你就是去吃饭的，吃完两顿饭，爸爸就去接你。”白清语温声细语，轻轻捏了捏白小茶软软的脸蛋，把幼儿园形容成食堂。</p>

幼儿园提供一顿午饭，一顿下午点心, 吃完点心再玩个游戏就能回家。</p>

白小茶记住了：“吃两顿。”</p>

白清语：“是噢, 爸爸交了钱让你去吃饭, 少吃一顿就亏钱了。”</p>

他没有直接鼓励白小茶交朋友学知识, 因为邓伯昨晚打电话过来了，“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知道不，小茶当树都还没满十年，何况是当人呢，做人很难的。”</p>

白清语深以为然，茶宝在陌生人类环境中，可能反应还是比较慢，没有在爸爸身边自在灵活，上幼儿园的头等要事就是适应。</p>

九点四十，白清语把白小茶送到幼儿园门口，年轻的周老师正在门口接应学生，看见白小茶招了招手：“还记得我吗，我是周老师。”</p>

白小茶礼貌道：“周老师好。”</p>

“真乖，跟爸爸说再见，老师带你进去。”</p>

白小茶的手指紧紧勾着爸爸的衣服，有点舍不得爸爸。</p>

白清语把他放到地上，凑到耳朵边道：“吃两顿。”</p>

白小茶想了想：“好的，爸爸再见。”</p>

一辆电动自行车开到门口，园长右脚刹车，抬头看见白小茶，“嚯，白小茶来上学啦，你好噢。”</p>

白小茶：“园长伯伯好。”</p>

园长笑着道：“真聪明的小孩。对了，周老师，今天还有个张耀族小朋友转学过来，你多注意一下他们的情绪。”</p>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停下，下来一对母子，母亲打扮得体，男孩却别别扭扭，被哄了又哄才愿意背着书包上学。</p>

“园长，周老师，我是张耀族的妈妈，今天把孩子交给你们，劳你们费心了，我家孩子从小娇生惯养，挑食好动，吃饭的时候能不能给他安排坐在爱吃饭的小朋友旁边，他在上一个幼儿园每天都没吃饱。”</p>

周老师看了一眼白清语，笑道：“那正巧，你旁边这位先生，是白小茶的爸爸，白小茶是我们幼儿园里吃饭最快最认真的宝宝。白小茶爸爸，你愿意让白小茶帮一帮张耀族小朋友吗？”</p>

白清语观察张耀族小朋友，看着应该有三岁半，小脸瘦黄，都到幼儿园门口了，还拿着妈妈的手机刷奥特曼短视频。</p>

白清语觉得能顺手帮人挺好的，不过也要看白小茶的意思。</p>

“宝宝，你愿意跟这个哥哥一起吃午饭吗？”</p>

白小茶不挑吃饭环境，“可以的，爸爸。”</p>

张耀族妈妈立刻向白清语道谢：“谢谢你，你宝宝真可爱，你住在附近吗？”</p>

白清语不太会寒暄：“嗯。”</p>

张耀族妈妈没收走儿子的手机：“别看奥特曼了，进去上学吧，今天要吃饱一点。”</p>

她打开包包，从里头拿出来一个杯子，里面装着淡棕色的液体：“周老师，这是医生开的补剂，麻烦你午饭吃完后给他喝。”</p>

周老师接住玻璃杯：“好的。”</p>

被没收了手机，张耀族气得跺脚，重重地“哼”了一声。</p>

而另一旁，一个由爷爷奶奶送来上幼儿园的小朋友，死活不肯进去，抱着奶奶的大腿哀嚎：“你没有带芭比娃娃！”</p>

奥特曼是什么，芭比娃娃又是什么？</p>

白小茶愣愣地看着人类幼崽多样性，一时忘记了跟爸爸的别离，他可是不一样的茶神宝宝。</p>

一串小萌娃跟着老师进园，剩下的家长或操心或放松地看着背影。</p>

白清语转身正打算走，送孙女上学的老太太叫住他，苦口婆心：“我刚才听说你孩子第一次上幼儿园，你就这么走了？”</p>

白清语疑惑：“不然？”</p>

老太太：“啧，前几天你该在外面守着，万一孩子在里面实在哭得不行了，怪可怜的，还是出面哄一哄，当家长不能太狠心，我家娜娜都开学一个月了我还在这外面守着呢。”</p>

说着，老两口已经占据观测幼儿园内部的最佳视角，守在栏杆外面，聚精会神忧心忡忡。</p>

白清语惊讶，啊，要这样像蜘蛛一样守在栏杆边上吗？那他还不如直接躲在绿化带里当棵树。</p>

他跟白小茶有心念感应，遇到危险或者惊慌害怕他都能知晓，用不着守在外面。</p>

白清语非常感谢老夫妻提供的育儿经验，挠挠脸蛋道：“我是很想守着宝宝，但是我还得回去给人当保姆。”</p>

老太太：“哦，那，那是没办法了，工作要紧。反正，有事情老师也会打电话的。”</p>

张耀族妈妈正打算驱车离开，闻言打量了白清语一眼，上车后给老公发语音。</p>

[我今天给幺幺转学了，还安排了个爱吃饭的同桌，看着像有钱人的孩子，结果他爸爸只是个保姆，唉，你说咱幺幺要跟保姆的儿子一起吃饭吗，会不会染上坏习惯什么的……]</p>

[先看看能不能吃饭再说吧，要是没用就换个搭子。]</p>

[也是。]</p>

……</p>

白清语回到江家，先铲了鸡屎，再喂鸡，因为白小茶喜欢去鸡舍捡鸡蛋，所以他一天清理鸡舍的频率由雇主规定的早晚两次变成四次——增加了两只母鸡下蛋后的两次。</p>

时间差不多可以做午饭，白清语勤勤恳恳蒸了白米饭，煮了西红柿蛋汤，炒了萝卜土豆和青椒肉丝。</p>

江父品尝完之后，委婉地说：“清语啊，你每天要干的事情太多了，菜还是我来炒，我懂老婆子的口味。”</p>

一顿饭，白清语少了午餐和晚餐的炒菜任务，当然，洗菜还是他干。</p>

江母关心道：“茶宝在学校吃得好不好？老师给你发视频了吗？”</p>

十二点整，白清语手机微信一响，周老师准时给他发送白小茶吃午饭的视频。</p>

白小茶一如既往发挥出色，餐盘中的肉丸子、蔬菜、胡萝卜挨个吃过去。</p>

贺任沅教他吃饭小有成效，白小茶吃饭用自己带的勺子，先拨一口青菜，再拨一口鸡蛋，配上一勺米饭，嘴巴塞个半满，慢慢地嚼。</p>

嘴巴在嚼，手上也不闲着，去舀肉丸子，不过他今天使用的工具勺比较平，肉丸子铲起来，还没运到嘴边就咕噜滚走了。</p>

喔？又滚走了？</p>

白小茶试了两次，干脆上手抓住丸子往嘴里放。</p>

吃饭前排队洗过手，无妨。</p>

而白小茶身旁入镜的张耀族，吃饭完全不积极，撅着嘴巴，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地，在白小茶快吃完时，终于有点被影响到了一般，皱眉盯着白小茶吃饭。</p>

视频到此为止。</p>

白清语看完，给江母看一遍，江母看完一遍，江父再看一遍。</p>

看完之后，老两口看着白清语做的午饭，胃口稍微好了一些。</p>

茶宝都能吃得津津有味，他们还能挑食吗？</p>

白小茶三点放学，两点半，白清语以及二老，就在校门口排队了。</p>

“爸爸！”白小茶喊道，“爷爷奶奶！”</p>

白清语上前把他抱起来：“真棒啊宝宝。”</p>

周老师看见白清语，主动过来道：“小茶上学很乖，就是爱睡觉，在操场上做操他也能睡着，午睡第一个睡着最后一个起床。”</p>

白清语：“他一直这样，去医院检查过了，医生说问题不大，让他睡个够。”</p>

周老师松一口气：“那就好，那我需要叫醒吗？”</p>

白清语道：“不用。”</p>

周老师抿了下唇，本以为白小茶年纪最小不好带，结果是个吃饱就睡的天使宝宝，根本不用付出什么精力，当幼师最轻松的一次。</p>

回家的路上，白清语询问白小茶今天在幼儿园都干了什么事，白小茶把内存都用来记住食谱了，只会报菜名。</p>

白清语：“……那，你隔壁的小朋友张耀族好好吃饭了吗？”</p>

白小茶：“吃了。”</p>

跟吃相关，白小茶又回忆起了一点事情：“老师让哥哥喝药，哥哥不喝。”</p>

白清语：“哦？”</p>

白小茶自豪地说：“爸爸，我是乐于助人的宝宝。”</p>

白清语担忧：“你帮他喝了？”</p>

白小茶：“不是噢。”</p>

与此同时，张耀族妈妈收到了今天儿子喝药的视频。</p>

只见视频中，她儿子喝了一口就紧紧抿着嘴巴，想吐出吸管，十分抗拒喝药。</p>

过了一会儿，旁边的小奶包吃完了饭，看了看满满的杯子，眼疾手快伸手托住了杯底。</p>

“哥哥，快点喝完噢。”</p>

刚吐出来的吸管又怼到了她儿子嘴边。被小奶包用深深的眼神注视，张耀族莫名服从于喝药。</p>

小奶包出奇地有耐心，双手抱着瓶身，直到她儿子喝完，才松开手。</p>

[不愧是有个当保姆的爸爸，小小年纪就有天赋。]</p>

[真不错。]</p>

张耀族妈妈点开上一个吃饭的视频，只见视频中，白小茶即将吃完饭时，张耀族才有点焦急，仿佛认定白小茶盘子里的更好吃，伸手拿走了一个肉丸子。</p>

白小茶只是稍微一顿，并不在乎，这时老师注意到，给他补了一个肉丸子。</p>

补一个，张耀族吃一个，就爱跟白小茶抢着吃。</p>

老师似乎也发现了，给了白小茶双份的食物。</p>

张妈妈退出微信，摸摸儿子的脑袋：“今天表现得很好，老师说你吃饭吃得很多，明天也要好好吃饭。”</p>

她拿起装补剂的杯子，看见上面两个小孩子吃炸丸子后留下的油渍，道：“这个瓶子脏了，妈妈明天给你换一个。”</p>

……</p>

白清语听着白小茶缓慢地描述吃饭过程，明白过来，有的小孩子就是这样，自己碗里的不吃，别人碗里的更香。</p>

白小茶并没有定义成“抢”，在他的认知里算“分享”，“投喂”， “乐于助人三好宝宝”。</p>

就像前阵子躲着老板叔叔一样，只有躲猫猫的兴奋，没有恐惧。</p>

“爸爸，我要吃什么，哥哥也吃什么。”</p>

爸爸说要营养均衡，所以白小茶除了第一次被抢先拿走丸子还有点懵，小小的脸蛋大大的困惑，第二次就明白了，这其实是一个喂老鼠的游戏。</p>

他伸手点哪里，张耀族哥哥吃哪里。</p>

世界上没有挑食的宝宝。</p>

白清语揉了揉白小茶的肚子：“宝宝吃饱了就行。”</p>

他愿意让茶宝予以张耀族小朋友适当的食物引导，让其认知并习惯食物的美味，但时间不能持续太久。</p>

超过一周，他要找周老师让两人分开吃饭。</p>

第一天上学还算愉快，白小茶虽然爱睡觉，也少量参与了部分教学活动，导致晚上八点就睡得沉沉的。</p>

周二中午，周老师便没有再私发吃饭视频，而是在班级群里发了个大合照。</p>

白清语看见白小茶面前有饭，便保存图片，拧了抹布，打算擦窗户，一楼的窗户烟尘多，容易脏，只要眼里有活，就处处是活。</p>

他在贺家干活几乎没系围裙，因为家政人员多，大家把别墅维护得很干净，而普通人家隔一段时间才会大扫除一次，尤其是老校区设备老化，容易蹭上一身铁锈污渍。</p>

白清语系着浅蓝的围裙，系带在身后扎着半个蝴蝶结，浅浅勾勒出腰肢。</p>

他刚擦完一扇厨房的窗户，放在客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p>

他的联系人很少，白清语心底做了一些排除，认为可能是齐叔或者邓伯。</p>

他拿起手机，竟然是幼儿园打过来的。</p>

奇怪，他没有感知到茶宝出现任何问题啊？</p>

“喂，我是白小茶爸爸，茶宝怎么了？”</p>

周老师安抚道：“不要急，孩子没有任何问题，是有其他事情，需要你来学校一趟，请问现在方便吗？”</p>

白清语：“行。”</p>

江老两口在睡午觉，白清语给他们手机上发了一条语音，说自己要去幼儿园一趟，便匆匆摘下围裙出发。</p>

周老师说得含糊，一定是出什么事了，但白清语又很肯定白小茶没事。</p>

此时小朋友们都在午睡，白清语来到周老师的办公室，看见了另一位家长，张耀族的妈妈。</p>

白清语根据自己看的电视剧判断，原来自己是被叫家长了。</p>

茶神感觉十分新奇，白小茶可是刚上两天幼儿园。</p>

周老师道：“两位家长，孩子们在睡午觉，所以我们的谈话尽量轻一些，大家都是为了孩子好，是不是？”</p>

周老师示意白清语看办公桌上用塑料袋装起来的一包玻璃碎片：“是这样的，中午吃饭的时候，小茶和耀族因为粗心，打碎了耀族喝药的杯子。”</p>

周老师以为玻璃碎片没溅到人就问题不大，结果她跟张妈妈报备时，对方说这个杯子是她在国外奢侈品店购入的绝版联名款，买入都要三万块钱，现在已经买不到了。</p>

杯子外面是一层玻璃，而今天是第一次使用。</p>

言下之意，她需要白小茶的爸爸赔偿损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