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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邓死了。</p>
一大清早，有人穿过广场去河边洗漱时，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p>
老邓跪坐在笼子里，胸口中了三刀。</p>
前两道刀痕比较浅，没有插在关键位置，第三刀一击毙命，伤口处血肉翻卷。</p>
“小二哥，米饭的水加多了！”</p>
小菜根尖声叫道。</p>
何小二突然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收回水桶，一不小心跌了个跟头，浑身都被打湿了。</p>
李荀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p>
何小二为人和善，做事也稳重，可这两日看上去总是心神不宁。</p>
前几日蒸饭时少放了水，导致米粒硬得跟石子一样。</p>
今日又不知怎么的，差点把蒸饭变成米粥。</p>
“小二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然去屋里歇会儿吧？”</p>
“好……”他恍惚地应了一声，随即又迅速摇头，“不不不，我就在这里，跟大伙待一起……”</p>
李荀月关切问道，“是不是老邓的死吓到你了？”</p>
听到老邓的名字，何小二身体一僵，表情有些勉强，“有点，我其实胆子还挺小的。”</p>
小菜根手里摘着菜，忍不住笑话他，“堂堂七尺男儿，还怕这些呢？老邓他弄那些腌臜东西害人，如今也是他罪有应得！”</p>
终究是年纪小、好奇心重，没过一会儿他又小声问李荀月，“姐，你说是谁下的杀手啊？”</p>
“不能是神虎营的人吧，他们若是出手，还需要三刀才能毙命？”</p>
小菜根皱着眉头，“如果是服役的壮丁，为什么前些日子不杀他，非要等到他快不行的时候呢？直接让他自然死亡不就好了，平白沾上一条人命！”</p>
“搞不好，还要被官府收押呢！”</p>
李荀月弹了一下他的脑壳，“好好干活儿去，别想这些有的没的！”</p>
她抬头看向窗外正和军医说话的文竹。</p>
前两道刀痕比较浅，没有插在关键位置——说明此人是个新手。</p>
听说文竹不会武功，胆小文弱，看见只老鼠都要吓得七窍生烟。</p>
第三刀一击毙命，伤口处血肉翻卷——说明此人与老邓有仇怨。</p>
香辛子事发那日，文竹和武柏的反常行为至今历历在目。</p>
就算不是文竹，那谢旻呢？谢旻知道有人想要害他，还会留着对方一条命吗？</p>
李荀月头皮发麻。</p>
在这个特权至上、人命如草芥的朝代，她等小民还是夹着尾巴苟全性命吧。</p>
“我……我想回家一趟！”</p>
何小二的声音里带了点哭腔，“我娘病倒了，我想回去看看。”</p>
五日前，他刚刚旬休完，还没到下个休息的日子。</p>
李荀月的印象中，何大娘膀大腰圆，是个一声吼能震响三条街的彪悍女人。</p>
看何小二心神不宁的样子，一定病得不轻吧？</p>
再加上之前何大娘帮她赶走登徒子的情分，李荀月心中一软，“赶紧回去吧，我帮你和钱管事招呼一声。”</p>
何小二嗯嗯啊啊了几声，魂不守舍地飘回住所收拾东西去了。</p>
今年的冬日来得比往年都迟一些。</p>
前日下雨之后，山下的桂花林一夜之间全部覆灭，变成了光秃秃的枝条。</p>
冬天霸道地将所有不属于它的东西都打落。</p>
李荀月穿了缥碧色的窄身袄裙，领口绕着一圈兔毛，衬得脸庞小巧精致，如同初绽桃花，瓣瓣娇嫩。</p>
“这颜色啊，还是要小姑娘穿才好看。”</p>
“小丫头的脸跟鸡蛋似的，怎么这么白！”</p>
后勤的姐姐妹妹们围着李荀月叽叽喳喳，一会儿投喂零嘴，一会儿又给她换衣裳。</p>
还趁机摸了两把她的脸蛋。</p>
蓬莱村的生活很枯燥，她们每天除了干活儿外，就沉迷于“奇迹月月”的打扮游戏无法自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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