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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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孙新觉得诧异，就连祝从唯本人都受宠若惊，一瞬间，所有人都在看她。</p>

“……我下班后还要去医院。”她思来想去，还是拒绝了温呈礼的邀请，“不好意思。”</p>

同行不止温呈礼，还有郑素梅，都不是简单人。</p>

祝从唯有时觉得，温呈礼待人好的时候真好，郑素梅是他的师母，许多事都亲力亲为。</p>

连她这个暂住在他家的客人，也会受到各种好处。</p>

“温董认识小祝？”孙新眼神收回，打探道。</p>

“亲戚。”温呈礼给了答案。</p>

祝从唯没反驳。</p>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因夏珺的存在，她和温家确实勉强算得上是亲戚。</p>

二人远去。</p>

孙新在品着“亲戚”这两个字，脑海里转了好几道弯，过了好几个猜测。</p>

亲戚？真亲戚？</p>

他知道祝从唯的档案，一直都是家庭普通，也没听说温家有什么姓祝的亲朋。</p>

各大单位里倒是经常有把情感上的一些人塞关系到清闲位置，理由都是“亲戚”。</p>

温呈礼也可能是这种。</p>

毕竟，祝从唯能有什么认识温家的途径，只能是认识温呈礼本人。</p>

年轻男女，能怎么认识。</p>

祝从唯生得一副好样貌，连孙新这见惯了美色的人都得承认，清清冷冷的。</p>

孙新心里明镜似地，不耽以最大的恶意去猜测，都说温呈礼家风优秀，身边没一女人，现在看，原来是好这一口。</p>

他乐呵呵地开口：“小祝，和温董认识也不早说。”</p>

祝从唯忽地一下明白了温呈礼为何和她说话。</p>

职场哪有平静，他在孙新面前随口一句，轻而易举就让领导改变了态度。</p>

最明显的好处，小心眼的领导不会再打压。</p>

他只是简单一句话，旁的什么也没做，却在她头顶撑起了一把保护伞。</p>

祝从唯淡声：“领导您也没问。”</p>

孙新不在意她这态度，“早说你和温董关系不浅，我哪儿还会介绍对象，难怪你之前一直拒绝别人介绍。”</p>

祝从唯听出一丝不对劲，浑身恶寒。</p>

亲戚二字，都能让他理解成桃色关系，人果然烂起来是不分职位大小的。</p>

“您想多了，我拒绝是因为我自己，和他没关系。”</p>

“理解，理解。”</p>

“……”</p>

祝从唯舒了口气，和这种人怎么都说不通的，让他误会去好了，反正对温呈礼应该没什么影响。</p>

以后孙新应该也不会再给她介绍对象了。</p>

-</p>

“今天老程葬礼结束，我心里也落了块大石，还奇怪我自己太脆弱了，本来该我处理的事，都落到你肩上了，呈礼，多谢你了。”</p>

郑素梅回去坐的温呈礼的车。</p>

“师生之间不说这些。”温呈礼说。</p>

“谢还是要谢的，要是理所应当，岂不是耗了情分，浪费了你的心意。”郑素梅摇摇头，“我知道你不喜王文，唉，我替他赔不是。我心里也不喜这女婿，程蓉当初非要嫁，现在倒是后悔了。”</p>

温呈礼没搭腔后半句，温声回了前半句，“师母振作起来就不费我心意了。”</p>

郑素梅知道他不想听王文的事，心里更是叹气。</p>

老程这学生，无论是哪方面都极其优秀，若是程蓉找了个好丈夫，这会儿哪可能平淡一生。</p>

旁人有温呈礼这层关系，早就扶摇直上。</p>

老程私下说，温呈礼看上去待谁都温和，不过是表面，骨子里实则疏离，对他来说都一样。</p>

真正得他念情的人很少。</p>

以后程家是什么情况还不一定，她在或许还好些，她要是也过世了，也许这关系就慢慢断了。</p>

郑素梅心中暗探，不再强求。</p>

她说起另一件事：“刚才那小祝，怎么没听说你家有姓祝的亲戚？”</p>

温呈礼知道她会问，“确实没有，不算真亲戚，是大嫂认识的小辈，亲如母女。”</p>

虽然夏珺和温家老大没大办婚礼，但也请了亲近的亲朋好友，郑素梅也去吃了宴。</p>

亲如母女，那就不是亲母女，回去得打听打听是什么状况。</p>

“原来如此。”她忘了当初婚宴上有没有这小姑娘了，“这么说来，她应该叫你叔叔，你叫她侄女？”</p>

温呈礼笑了笑，他倒从没听祝从唯这么称呼过。</p>

“她应该也不想当侄女吧，是大嫂那边的关系，与我没什么关系。”</p>

郑素梅是知道他在这方面的态度的，当初老程还在世，有件事一直被老程拿来调侃。</p>

温呈礼在家行四，是老来子，比之兄弟姐姐都小上十几岁，辈分却相同。</p>

他掌权温家后，早年外人尊称一句“四爷”，他不乐意听，觉得叫老了。</p>

现在外人都叫温总、温董的，也只有亲近的朋友叫上一句“四哥”。</p>

郑素梅头一回听见时笑了半晌，十分理解，至多不过二十来岁，年轻有为，不喜这种奉承称呼太过正常。</p>

“叫一比自己只大几岁的人叔叔，搁我，我也很难叫出口。”</p>

温呈礼轻笑了一声：“师母这话说的，我的亲侄子侄女也不小，够多了。”</p>

-</p>

傍晚祝从唯在医院陪了奶奶几个小时，因为还没开始化疗，所以近段时间都以吃药为主。</p>

每一次化疗都是受罪，年轻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老人。</p>

而隔壁床的王叔已经开始化疗，今天是第一天，还没有副作用显现，唯独有点嗜睡。</p>

恰恰是这种将要到来却又还没来最让人焦虑，祝从唯无法得知未来的一切。</p>

她怕有一天，奶奶会像她每天的服务对象一样，躺在冰冷的床上，再也不会开口。</p>

何淑华知道祝从唯在焦虑，这焦虑也不在脸上，只是会沉默很多。</p>

她很坦然：“又不是没化疗过，怕什么，说不定效果好，多活几年。”</p>

祝从唯脸上露出笑容，“肯定能的。”</p>

何淑华说：“行了，别在这陪我了，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呢。”</p>

祝从唯叮嘱护工后，这才离开病房。</p>

张医生正好来查房，问完情况后，聊道：“小祝回去了啊，老太太您这孙女可真孝顺。”</p>

何淑华骄傲：“孝顺得我心疼。”</p>

张医生问：“我上次介绍对象被拒了，多个人帮衬，也挺好的啊，我这又有一个人问，您看要不要见见？”</p>

“这我得问我孙女的想法。”何淑华一点也没透口风，“她同意才行。”</p>

祝从唯从医院回到温园已是八点多。</p>

本想着要是碰见温呈礼，正好向他道谢在馆里的事，顺带提提孙新那人有多糟糕。</p>

结果没想到，接下来连着三四天都没见到他人。</p>

连罗瑞芝都在饭桌上抱怨：“他一忙起来就见不到人，每天哄我吃药的电话倒是不少。”</p>

老太太虽然有家庭医生，但吃药这事儿佣人也不敢强迫，除了她自觉，只有温呈礼来说。</p>

夏珺说：“您看我老公，都多少天没见了。”</p>

隔了一辈，两人关系很好，又有麻友情谊，罗瑞芝笑说：“这事儿你得找呈礼质问，让他把你老公还给你。”</p>

说着，管家就拿着电话过来了。</p>

罗瑞芝握着手机，又欣慰又半抱怨：“每天准时。”</p>

夏珺虽然麻将上功夫不够，但还是知道这抱怨顶多是幸福的抱怨，笑笑不说话。</p>

温呈礼的确是来问老太太吃药与今天情况的。</p>

只不过今天温园晚餐迟了十来分钟，所以还在餐厅里。</p>

“我这不都有你的线人吗，你还能不知道。”罗瑞芝哼了声：“刚才你大嫂正和我抱怨，你把他老公支走。”</p>

夏珺佯恼：“奶奶，我可没这么说。”</p>

电话被开了免提，温呈礼的嗓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音：“大嫂发话，看来我必须督促大哥快点回家了。”</p>

祝从唯在饭桌上是最小的辈分，一口一口地喝着周嫂做的罗宋汤，听他们聊天。</p>

这是上次殡仪馆见面后，再一次听见温呈礼的声音。</p>

“还是工作重要。”夏珺知道温呈礼会放在心上，“他不努力，我哪来的本钱和奶奶打牌哦。”</p>

“那是你技术太差。”老太太毫不留情。</p>

免提关了，祝从唯没再听见什么，倒是从奶孙俩对话听出，温呈礼好像是去国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