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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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三十，这是一个满月，也是丙寅年的最后一天。</p>

饿殍遍地的关西、烽烟遍地的鲁地、白雪皑皑的北国，这一年对大黎对狄戎，都是艰难。</p>

可无论天下是兴是亡，无论百姓是贫是富。</p>

最无所谓的，就是时间。</p>

年关对时间来说，其实是不存在的东西，它只是被人为赋予了节点，才有了特别的意义。</p>

年关，一年就是一关。</p>

稚童长岁，老者增寿。</p>

趟过年关便是新的一年，无论生存有多艰难，那也是新的一年。</p>

于是，希望渐生。</p>

只不过年关这种东西，趟过去是希望，趟不过去就是绝望。</p>

莲军，中军大厅。</p>

长桌隔席，两端摆设琼浆美酒。</p>

白天罡一袭金莲白衣静坐一端，目光盯着几十步开外的大门，在等待。</p>

不多时，大门缓缓打开，一麻衣青年携带风雪走入，目光扫视了一圈，咧嘴笑道：“看来你是知道我会来。”</p>

此刻偌大的大厅，只有白天罡一人。</p>

“我本以为我的对手是曹文诏，三招败他；却不曾想，我的对手竟是你，素未谋面，青牛大仙。”白天罡上下打量着秦河。</p>

“看来你是算过我呀，结果怎么样？”秦河微笑着缓缓把门带上。</p>

“以雷霆之威遮掩天机，世所罕见，但你的天机却并非只是遮掩，而是经过伪造，你不是晋西流民，你的背景绝不可能只是一名焚尸匠。”白天罡直视秦河，想从后者的眼睛里读取些什么。</p>

“早闻白莲教卦算之术独步江湖，果然厉害。”秦河目光平静，心里却是有些意外。</p>

自己身上的天机，谁算谁遭雷劈，结果在白天罡这里却成了意外，不知白天罡是匆匆一瞥便能穿透天机迷雾，还是另有抵御雷击的秘法。</p>

天下万道，果然深不可测。</p>

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p>

“区区小术不足挂齿，请坐。”白天罡对秦河比了一个请的手势。</p>

秦河也不客气，入座后拿起酒壶给自己满了一杯，美酒湛清，清香扑鼻，最关键的是，酒液温烫，这是等着自己呢。</p>

“好酒，你怎知我会来？”秦河自饮一杯，赞道。</p>

“我算不到你，却推得到我，今晚我有一劫，就在此时，所以我猜到你会来。”白天罡缓缓道。</p>

“都说窥视天机者，算别人易，算自己难，你反其道而行之，倒是有点意思。”秦河再次露出好奇的神色。</p>

“区区小术，不提也罢。”白天罡摇头。</p>

“那么我就更好奇了，你能算我，也能算自己，那你必然也能算天下大势，以白莲教倒行逆施之举，能乱一域，难成一国，分封制你是认真的吗？”秦河放下酒杯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