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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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可她资质尚浅，还是有些琢磨不透。</p>

她总觉得这话听了，好像没听一样……</p>

她想不出如何办这破差事，只能呆在庙门口发呆。</p>

可是思索了一日还是没能明白这是哪家的思想，这和摆烂又有什么区别？</p>

庙门口香客不断，夭枝在这处是师姐，她变回原身就是摆设中的鼻祖，等闲不敢与她争抢。</p>

这才小半日，她身上便挂了不少许愿牌。</p>

她出神之际，隐约听到一道熟悉的男声，“到了？”</p>

那男声清润好听，她听过，记得极深。</p>

夭枝一个激灵，顺着声音来处看去，那人顺着台阶，一步步往上走来。</p>

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武生，二人年纪相仿，一看便是贵人做派，旁人皆不敢靠近。</p>

那武生到了这处，先上前询问门外弟子，“请问符老先生在吗？”</p>

弟子闻言看了眼一旁做树状摆设的夭枝，毕竟是师姐，多少也得看她的想法做事。</p>

夭枝当即摇了摇树枝，催促他赶紧让人进去，她现下只想装死。</p>

门外弟子当即进去通报。</p>

武生见人进去通报，转头回来，“公子稍等片刻，应当是去请老先生了。”</p>

他闻言点头，就站在她这处树下遮阳。</p>

这娇贵玩意儿，是一点太阳都晒不得？</p>

夭枝忍不住悄悄打开枝叶，露出好大一条缝隙，刺眼的阳光正好落在他面上。</p>

他见状微微抬头，看了眼奇怪岔开的树枝。</p>

她有些心虚，又悄悄合回去。</p>

他面上的阳光慢慢遮去，他一时微微抬眼，视线望来。</p>

夭枝整棵树都有些僵硬，倘若此人不是凡胎□□，她都要怀疑他看出什么来了。</p>

武生见着墙边木桌上摆着许愿牌，恭敬开口，“山人以树为神，听说此处的祈愿树极为灵验，所求必应，公子若有所求，可以写下心愿，不日或可灵应。”</p>

他闻言没拒绝，伸手接过笔和竹木牌，“多谢小贺公子。”</p>

他提笔，不过寥寥几笔就写完了心愿。</p>

只几笔就写完了？</p>

果然男人不太行，就比较清心寡欲些，愿望都没几个。</p>

夭枝不住张望，却武生挡住。</p>

武生在一旁看见，有些动容，“公子心之所向，必然能成。”</p>

“只这一个心愿，若是能达成，也算上天庇佑。”他很轻地回道，似是期盼。</p>

武生沉默下来。</p>

看来这个愿望不好达成啊。</p>

夭枝更加好奇，什么心愿这般为难，说出来让她开心开心。</p>

她正着急，他抬头看来，抬手挂在她的树枝上。</p>

阳光落在他的眉眼处，颇为耀眼夺目，他身姿清瘦修长，微微一抬手便能挂到高处，不费吹飞之力。</p>

不得不说，这面皮着实好看，不过就是在树下站了一会儿功夫，已经有几个来祈愿的姑娘家羞红了脸，来回路过好几遭。</p>

夭枝低头去看那许愿牌，一阵风恰好刮过，翻转着竹牌摇晃起来，让她来不及看清上面的字。</p>

弟子很快出来，“二位公子里面请。”</p>

他伸手作揖，有礼有节，“叨扰童子。”</p>

三人越过门槛进去。</p>

夭枝见没人注意，伸出树枝拿过摇晃的竹牌看。</p>

上面的字清雅俊逸，颇有几番正气，一看字迹就觉是心术极正的人所写。</p>

只竹排上只有四个字。</p>

‘祖母安康。’</p>

夭枝颇有些复杂，他这般出身却只是这般简单的心愿，也不知是真是假。</p>

下一刻，夭枝拿着的竹牌被下头一个姑娘拿过去看，见贵家公子这般孝道，一时更加心动。</p>

夭枝在女儿家的讨论声中，只觉春风轻轻拂来，似有春花土壤清新之气。</p>

夭枝正出神，便听下头小师弟仰着脑袋奶声奶气叫她，“师姐，掌门说你先头的事有了答案，要你现下去听。”</p>

夭枝有些犹豫，着实是这凡人也在，昨夜那采花贼的形象只怕根深蒂固，如今出现恐怕有辱门风……</p>

不过转念一想，丢脸的也是掌门的脸，她一棵树要什么脸？</p>

她趁人不注变回人形，快步去了前头堂屋。</p>

掌门端坐在座位上，老神哉哉喝茶，一旁坐着那人，年轻武生就站在他身后。</p>

掌门没有睁开眼，却仿佛算到她在门口，她才到，掌门便睁开眼冲她招手，“小树杈子进来罢。”</p>

掌门记性不好，记不全名字，她叫小树杈，后面的小树杈们就是加编号了，她师兄独特点，叫山脚下的小黄狗。</p>

掌门说这样好记，诚然她觉得记数字比记名字更难，因为他们山门满打满算九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个弟子……</p>

以后还只会多，不会少。</p>

掌门每次授课业都是先签到，一节课都在报数字，等叫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基本就到饭点了。</p>

所以他们山门会这么穷，成日里基本上吃了睡，睡了吃的，能不穷吗？</p>

他闻声看来，视线落在她身上片刻，便慢慢收了回去。</p>

不知有没有认出她？</p>

夭枝一脸乖巧状走进去，“掌门。”</p>

掌门没有半点避人的意思，放下茶盏看去，“公子千里迢迢而来，老朽自然是要帮这个忙，只是您也看到了，咳咳咳！”他说着猛烈咳嗽，连带着身上骨头都咯吱响。</p>

“咳咳……您也看到了，我这一把老骨头，连下山都是问题，更何况是去乌古族寻药，那处地势凶险，我恐怕是去不了，不如由我这小徒代为前往，我毕生所学皆在这小徒身上，早已青出于蓝胜于蓝，她必定辅助您办成此事。”</p>

夭枝闻言顿住，乌古族可不是什么好地方。</p>

乌古族丛林密野，地势凶险，其族人寿长、不死、食人，巫师喜炼人实验，万物异形，唤鸟驱蛇，以山南北方向为神明，其射击捕猎皆不能以南北为攻击点，神神叨叨得很。</p>

夭枝下来前可看了眼此人的命簿，他差点就死在这凶险之地。</p>

她脸上乖巧瞬间消失，扑通一声跪下，抓住掌门的衣摆颤声质问，“掌门！您不是说我们是你活得太久，闲来无事捡来养着逗趣的玩意儿吗，怎么送死的时候又说我们是徒弟了？”</p>

掌门抓住衣摆往回扯，“胡说，怎么会是送死！此乃莫大荣光，你莫要张狂，收收你的性子，好好想想怎么补救之前的漏洞。”</p>

“可您昨日不是说这问题解决不了就不解决了吗？”</p>

老头仿若失忆，“胡言乱语什么，老夫何时教过你摆烂，摆烂那不是等死吗？”他老人家叹了口气，“小杈啊，不是掌门不想帮你，你也不想想咱们这么穷，你又天资聪慧被上头破格录取，如今想要走人，我们去哪认识上头的人，打点关系哪处不得花银钱啊，我们有钱吗？”</p>

夭枝：“……”</p>

夭枝瘫坐在地，看来掌门是指望不上了。</p>

也不知她一个神仙若是被那里面的人当菜吃了，会不会被笑话。</p>

这往后说起来都是废物一个，她脸皮再厚也是要脸皮的，这般丢脸着实难为啊。</p>

夭枝颓萎至极，面前落松青玉色衣摆映入眼帘，她顺着衣摆往上看去。</p>

他不知何时起身走来，伸手而来，似要扶她，“原来姑娘是正经的修行之人……”</p>

这话说的，她看起来不像正经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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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