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得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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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得往前走</p>

索宁最后一次见到秦大川，是在两天以后。</p>

她到的时候，人已经不太行了。</p>

晶亮有神的眸子蒙上了一层厚重的尘埃，他看到索宁，扬了扬嘴角，“你来了。”</p>

索宁隐忍着情绪，应他一声。</p>

他朝她伸手，她赶忙去握住，触上皮肤的那一刻甚至可以感觉到那只手的温度正在慢慢下降。</p>

越来越冷。</p>

秦大川的有些目光涣散，声音已然是几不可闻的微弱，“以后啊……还是要开心些。”</p>

索宁用力点了点头：“好。”“人不能活在从前的，得往前走，往前走……”他说这话时看向了陶妄，每一个都吐出的十分艰难，“你也是。”</p>

“知道。”</p>

陶妄拍了拍他的胳膊，脸上挂着笑，与平日里那种礼貌性的笑意不同，这一次是完完全全发自肺腑的真心。</p>

“你放心吧，我没问题。”</p>

秦大川的表情舒展，似乎真就放心了下来。</p>

盛放坐在他的旁边，情绪还很平和，他问，“我呢？老秦，你想对我说什么？”</p>

秦大川笑了笑，抬手摸过了他的发顶，手有些不受控制的抖动抽搐。</p>

他像一个长辈，宠爱怜爱的看他，“你啊……”</p>

“啊，我。”“你的话……”他攒了攒力气，才又开口，“记得年年给舅舅上坟就行。”</p>

“……”</p>

盛放原本搭建好的心理防线，就那么忽然崩塌。他的情绪梗在胸腔里，嗓子里，令他整个人都被激地浑身发了疼。</p>

他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勇气和力量，嘴角才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p>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p>

“没事的，别害怕……”秦大川攥紧了他的手，安抚着。又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他目光挪到索宁那儿，“对了，我要松树，要松树……”</p>

“记住了，松树。”索宁的声色颤抖。</p>

“行。”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嘴唇翕动的幅度已经很小很小，“那就……”</p>

“再见吧。”最后一刻。</p>

他跟每个人到道别，唯独没再跟陶妄说话，他只是那么看着他，直到眼睛里没有了焦距。</p>

都没有离开过一分。</p>

秦大川走的那天，阳光明媚，铺满了整个房间。</p>

微风从窗户外徐徐吹了进来，他随着风走，再也没有回头。</p>

—</p>

索宁把骨灰交给了陶妄，他道了声谢，没再说别的。</p>

他沉默冰冷的像一尊雕塑，原本曾经有的那一点点生机连同着袁大川的死，一并被带走了。</p>

索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一个痛失所爱的人。</p>

事实上，从认识他们的那天起，她从未见过陶妄流露出什么过于悲伤的情绪，包括秦大川走的那天他都是非常的平静。</p>

可往往就失这种不露声色的痛苦，才是最为致命的。</p>

它在每一个夜晚白天，一点一点啃噬着他的身心，直到他成为一具空壳，再慢慢的消耗死去。</p>

这几乎是可以预见的结果，但谁都无能为力。</p>

他既然答应了秦大川会活下去，那么不论以何种姿态，都会支撑下去。</p>

“陶先生，节哀。”</p>

陶妄点点头。</p>

索宁继续道，“秦大川希望你能把他的骨灰种在院子里，能够天天见到阳光，见到……”她顿了顿，想起了那天他说这儿时就停下了，她犹豫了一下，“见到你。”她想，袁大川没有出口的，就是这句吧。</p>

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是一种安慰。</p>

陶妄闻言，身姿一怔。</p>

他抱着骨灰盒的手指跟着颤了颤，开口时带着沉沉的喑哑，“谢谢你告诉我这个。”</p>

他说完转身离去。</p>

索宁站在原处良久，直到人消失在视线中……</p>

——</p>

从秦大川走的那天起，盛放一直没有来过。</p>

今天家属告别他也没有出现过。</p>

索宁回到办公室之后，打了个电话给他，但没有人接。</p>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看一下。</p>

到了地方，隔着门她就听到了盛放的屋里叮叮当当的音乐声，她抬手敲了敲门，半天才开。开门的是个生面孔，索宁探身往里看了看。</p>

那人问，“找谁啊？”</p>

音乐声大，他的音调也拔的高，语气不太好的样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