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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三刻。</p>
一老一少打更人，裹得比以往还厚，晃灯走路时，更是走得小心翼翼。</p>
冬寒本就冷，洪流过后，地面上兀自结了场冰，两位打更人，只好寻找少水的路边，蜿蜒前行。</p>
“亥时三刻，泥泞成冰。”</p>
“亥时三刻，小心路滑。”</p>
“当啷。”</p>
锣声响传四周，两边的笼灯便隔三差五的灭了。</p>
“方伯，你的腿没事吧。”</p>
“没事没事，刮风把我吹下了悬崖，幸好我落在了棵悬松上，不然，嗨……”</p>
“你老见过这么大的风么。”</p>
“没有，没有，青梗镇是有过大雨，却从未跑过狂风。”</p>
“这么说方伯见过大雨喽，青梗镇以前也淹过？”</p>
“狗蛋，这你可算问对人了。”</p>
方伯搂了搂外罩着的棉衣，恍惚听着路两边的家户还有在收拾院落的，叹了口气，才说道。</p>
“年轻的时候，跟镇上的渠商干过水渠刨沟，那时候的人没有现在多，房子也稀疏。”</p>
方伯把狗蛋拉了一边，以防他踩冰摔倒。</p>
“靠边点咱，当时下的雨虽说大，可沟沟渠渠多，水就算从西边过来，也就顺着沟沟渠渠下了东边了，现在不行了，我家都淹得不成样子了。”</p>
“方伯，我家也淹了，干柴、储粮、地窖里边的红粟，还有床、座椅，什么都浸了个遍，泥泞、石砾都铲了半天。”</p>
“是啊狗蛋，活一天少一天吧，咱们人在天灾人祸面前太渺小了。”</p>
“方伯，我隔壁的房子给冲没了，还死了个顶梁柱，真不知道她们家的孤儿寡母，将来还怎么活。”</p>
“等救济吧，镇上的李家是个大户，员外心也善，水灾刚过没多久，他们就开始张罗煮了好多粥给受灾的百姓吃。”</p>
“老员外也不算心善吧，听说他们救济，纯纯是有祖训啊。”</p>
说罢，狗蛋敲了下锣。</p>
方伯把笼灯抬高，就开始喊令。</p>
“亥时四刻，夜深人静。”</p>
“亥时四刻，路滑冰厚。”</p>
一老一少，经过了迎客来。</p>
“方伯，你有没有暖和点啊。”</p>
“咱们走了这么远，肯定暖和啊。”</p>
“我觉着不是，这片路上就没结冰，兴是这边热点，咱们才感着暖和嘞。”</p>
一老一少远去，方伯还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狗蛋又敲了锣，便改了四更令。</p>
“当啷！”</p>
“亥时四刻，路上少冰。”</p>
“亥时四刻，冬有路暖。”</p>
一老一少终于远去，江小江则看在眼里，还是没有等来小城隍老头。</p>
直到一团神息再次汇聚在迎客来外，江小江方转移了注意。</p>
神息一如既往，既有令江小江感到的熟悉处，又有令江小江感到的陌生点。</p>
熟悉的是，这一团神息，与小城隍老头或有渊源。</p>
陌生的是，这一团神息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貌似一到这个点，就会出现。</p>
江小江再次尝试控制它，但与上一次比，却没啥区别。</p>
虽说神息像是能被自己控制，但想要用右手的无名指，去挪动它到更远的地方，它就会消散。</p>
“呼。”</p>
江小江的右手无名指，几乎都快撂木了，可还是没得到什么突破性质的结果，反而脑海里，又一顿狂风暴雨的袭来，便使得江小江倍感愧疚。</p>
“噗。”</p>
江小江心烦意乱，扑开了聚骨扇，扇了又扇。</p>
这一次天灾人祸，给青梗镇带来了重创，尤其还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p>
或许百姓在梦里，也会心有余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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