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掌掴李天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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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李牧休的话，李天罡不禁变色，立刻叫道：</p>

“二叔！”</p>

李牧休抬起头，深深地凝视着他，道：</p>

“他是我的好友，即便是在陛下面前，我也会这么说，我跟他的私交，清清白白，从没有让他为李家做过任何事，他也没有为我们李家做过任何事！”</p>

说到这，他似乎想到什么，停顿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p>

“除了委托他，替我照顾昊儿，但那是你的孩子啊……”</p>

风波平打断道：“照顾昊儿是我自愿的，跟你这老家伙委不委托没任何关系，你不说，难道我就会置昊儿不顾吗？就凭昊儿给我烤的七年鱼，我也要护他一生周全！”</p>

李天罡眼神微凝，七年？</p>

这么说，李昊接触这位盗圣已经七年了。</p>

想到这位二叔的爱好，他心中顿时推断出大致情况，心中暗叹。</p>

看来昊儿是从小就受到影响了。</p>

“将昊儿留在家中，是我最大的失误，也是我最后悔的事。”</p>

李天罡深吸了口气，对李牧休道：“二叔，你对昊儿的影响我就不追究了，但现在，我以真龙的名义要求你，必须跟他断绝关系，再也不能往来！”</p>

李牧休脸色一变，惊怒地看着他：“你要以真龙命令我？！”</p>

“没错。”</p>

李天罡神色冰冷而认真，克制着心中的怒气：</p>

“二叔，别忘记我们身上流淌的是什么血，我们背负的是什么姓！如今我父亲虽然不在了，没人能约束你，但我们李家千年的家规，世世代代如此，你莫非也要反抗么？”</p>

李牧休又惊又怒地看着他，但最终，却是满眼的失望。</p>

他合拢了眼帘，许久后，才再次睁开，眼神却蕴含着难以形容的痛楚和沧桑，他低落地道：</p>

“我前半生浪荡，做了很多错事，我对不起你父亲，让他独守孤城，我不会再坏规矩的，我这条命是李家给的，就为李家燃尽吧……”</p>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慢慢地转过身，看着风波平。</p>

彼此相望，李牧休却是双眼血泪涌出：“老风……”</p>

风波平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下，脸上却是慢慢露出微笑，道：</p>

“老李头，怎么这么大年纪还哭了呢，我不是说过吗，即便天各一方，也能共饮日月，聚散不由人，你我都早已到了认命的年纪了，认了吧…”</p>

李牧休的拳头紧紧攥握，浑身都在颤抖，他的拳头很强很重，号称拳圣，却击不碎那血脉的枷锁，打不破心中的束缚。</p>

半步无敌，终究并非真无敌。</p>

那半步踏出，便再也收不回了。</p>

“二叔，这对你们都好，也别怪我李天罡无情。”</p>

李天罡沉声说道。</p>

李牧休背影沧桑，没有说话，只是沉默无言。</p>

风波平对李牧休笑了笑，旋即看了眼李昊的分身，眼中带着遗憾，道：“但我答应过昊儿，要替他看守天门关三年……”</p>

“不需要！”</p>

李天罡看向他，脸色却没那么好，冷声道：“你如果真的在意昊儿，就该知道你的名声狼藉，跟昊儿纠缠不休，只会给他带来负累！”</p>

“你难道想毁掉他吗？他将来还要继承我李家真龙，光芒万丈，若让人知晓跟你勾结，会被人如何议论？”</p>

风波平脸颊微微抽动了下，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却只是低声笑了笑：</p>

“也是，我只是这人间一孤身过客，比不上你们神将府的煊赫，也高攀不起……”</p>

他自嘲般摇了摇头，看着李昊的分身，低声道：“昊儿也长大了，也不需要人再照顾了，若他能从殁河回来，这天门关也没人敢来侵犯，即便真有人来了，只怕我这老头子也派不上用场，那必定是太平道境的存在……”</p>

他自语着，又笑了笑，望着李昊的暗面分身，眼神慈祥温柔：</p>

“孩子，今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p>

“风雪一程，我只能陪你到这了。”</p>

暗面李昊呆呆地看着他，想说话，但不知说什么，最后只说了两个字：“别走…”</p>

风波平嘴唇微微颤动了下，但只是笑了笑，旋即转身，看了眼辽阔苍茫的天地，环顾了一圈，看了眼那远处的苍崖城方向。</p>

他眼眸微微闪动了下，没说话，只是身影蓦然踏出，凭空消失不见。</p>

天地无踪术，若他想走，无人能留。</p>

这门功法由他所创，配合他的武道，能将其发挥到极致。</p>

微风掠过，像小手般挽起李牧休的衣角，飘荡了下，又飘落下来。</p>

李牧休像石头般，沉默得没有一丝声音。</p>

李天罡看了他一眼，也知道这位二叔心情难受，他低声道：“二叔，我们该去龙城殁河了，我先过去，看看那边的情况……”</p>

李牧休没有回应。</p>

但远处，却陡然传来一道呼啸声，并且伴随着惊喜的声音：</p>

“二哥，天罡？！”</p>

听到这声音，二人都是身体一震，即便是李牧休，也是猛然抬起头，看向那声音处。</p>

只见一道身影急速飞驰而来，身穿破烂的灰袍，如乞丐般打扮，头发也是潦草，毫无讲究，但那面容，以及腰间佩的刀，正是李萧然！</p>

“老四？！”</p>

李牧休愣住。</p>

李天罡也是怔住，一时间怀疑自己眼花，双目凝聚神光，这才看清，真的是那位四叔！</p>

他回来了？怎么在这？！</p>

“昊儿？”</p>

在李天罡二人震惊错愕时，李萧然却看到了旁边的暗面李昊，不由得一愣，差点没惊喜叫出声，但很快，他察觉到眼前的李昊有些不对劲，气息没那么强。</p>

而且，身上穿的干干净净，哪有分别时那一身破烂的模样？</p>

先前李昊被追杀到殁河前，可是经历过凉州大战，发丝间沾染了不少妖魔的鲜血，浑身衣物也都因大战而撕裂，破烂不堪。</p>

“怎么就你回来了，昊儿呢？！”</p>

李牧休确认了眼前的真是李萧然，呆愣之下，忍不住急忙问道，双眼都猛烈瞪了起来，似乎全身的气血都绷紧了。</p>

李萧然回过神来，连忙道：“二哥别激动，昊儿没事，他还有事没完成，只差一步就能将那殁河通关了，现在他正前往大荒天。”</p>

说到这，他看了眼李天罡，犹豫了下，不知该不该说。</p>

毕竟荒古圣族姬家，是敏感字眼。</p>

李天罡在燕北征战十几年，战争结束，如此大的事，他自然也后来耳闻过情况，知道跟那位姬家女子有关。</p>

“他去大荒天了？”</p>

李牧休怔住，但听到对方说李昊没事，浑身紧绷的身体，却是慢慢放松了下来，立刻问道：“大荒天如此凶险，他去那里做什么，他要去多久？”</p>

“很快应该就能回来了。”李萧然说道。</p>

只是将那姬家老者送回那荒古圣族的地界就行，应该花费不了多少时间。</p>

说到这，他看到二人还想询问关于李昊的事，笑了笑，道：“旁边这个是昊儿的分身吧？”</p>

“嗯。”</p>

李天罡点头，听到对方说李昊没事，他也是神色一松，但听到对方去了大荒天，却是脸色微变，脑海中顿时想到那位女子，他的妻子。</p>

他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难不成那孩子，是去找他母亲了？</p>

先前在青州父子交战时，他后来听说，李昊之所以打那李如梦一巴掌，是因为对方侮辱他的妻子，并且也说破嘴，告知了李昊他妻子的事情。</p>

“这孩子……”</p>

他不禁咬牙，脸色又变得紧绷起来，心中满是担忧。</p>

那荒古圣族姬家，即便是他都不敢上门，更别说李昊了。</p>

“先不说昊儿的事，你们看看，我给你们把谁带回来了。”</p>

李萧然对二人说道。</p>

在他话落，一道声音传入到李天罡跟李牧休的耳中：</p>

“天罡，老二……”</p>

听到这苍老而熟悉的声音，李天罡跟李牧休同时一愣，心中巨震，骇然地抬头望去，便看到一道虚影般的英魂，从李萧然背后飘出。</p>

那威猛的身躯，慈祥的面容，让二人呆愣住，恍如隔世。</p>

“爹？”</p>

李天罡瞳孔紧紧收缩，呆愣了一瞬，旋即使劲揉了揉眼睛。</p>

等再次看清，他刚刚脑海中的诸多想法，顷刻间全都抛飞到脑后，眼眶中陡然涌出热泪：</p>

“爹！！”</p>

他双膝一软，虚空跪倒在李天宗面前，泪水沾湿了脸庞：</p>

“是孩儿不孝，孩儿无能，没能将你早早接回来！”</p>

李牧休怔怔地看着，眼眶中有些泛红，道：“大哥，你从殁河解脱了？”</p>

李天宗连忙抬手，将李天罡搀扶起来，对李牧休的问话，他含笑着点头道：“没错，我现在解脱了，能够回家了！”</p>

李牧休苍老的身躯微微颤抖，他攥紧了拳头，咬着牙，低下了头。</p>

时光似是褪去外衣，这个沧桑的老人，此刻竟如当年那身着锦袍的意气少年，肩膀抽动着，低着头似在压抑着喉咙，但声音却在哽咽：</p>

“大哥，当初都怪我，是我贪玩，让你一个人独守龙城，是我害死了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