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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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里传来“笃笃笃”木头撞击地面的响声。</p>

在身体抱恙的情况下，想要独自下楼绝非易事。</p>

那只握在拄拐上的手，由于用力过度，指尖泛白，手背上青紫色的筋络暴起，就连手的主人额头上也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p>

没有谁希望自己狼狈的时候被别人看到，赤司征一低头缩小存在感，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安静又沉默地跟在少年身后。</p>

自从他提到“网球社”后，少年的情绪就变了。或许是因为他是陌生人，所以懒得在他面前掩饰。</p>

不甘、愤怒诸多情绪在他身上交织，最后又残忍地归于沉寂。</p>

两人之间的气氛，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直沉默了下去。</p>

赤司征一从小生长在赤司家族，哪怕由于种种原因，他的性格看上去要谦和平缓，但骨子里却依旧有着赤司家的高傲。</p>

兄长和父亲的话是一定要回答的，实力比他强劲的人问话也需回答，最后便是他已经认可的人。</p>

除了这三种之外，其余人他连名字都懒得费心记住。</p>

而“认可”这个词很奇妙，它完全出自主观，很多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一个眼神或者一个转身。</p>

他对身边这位少年就是如此，希望和绝望交织的气息太过迷人，在看到少年的一瞬间他便已经认可了对方。</p>

既然已经认可了，那便会开始纵容。</p>

天台离少年的病房并不远，两人刚走到门口，病房的门就突然被打开，一位护士小姐从里面冲了出来，急急忙忙地直接撞上了幸村的半边身体，赤司征一手急眼快的扶住，这才避免了摔倒。</p>

“是你？！”</p>

两人还未开口，护士小姐便已经先声夺人，声音尖锐，言语里充斥着愤怒和不满。</p>

“我有和你说过让你老实待在病房吗？！一个手脚残废的瘸子整日里想着到处乱跑，你是不是诚心想让我们着急？”</p>

赤司征一眼神一暗，往前迈了一步。</p>

“请住嘴。”</p>

他的身形看上去并不高大，但眼神传来的压迫感却让人有些害怕。</p>

幸村精市只是垂着头站在身后，落下来的发丝将他半边脸遮住，压抑的心情包裹着他，甚至让他觉得护士的话并没有错。</p>

他如今的确也是个残废，哪怕最终手术成功，也无法再进行网球那样剧烈的运动了。</p>

护士缩了缩身子，突然想到自己并未理亏，又疾声厉色地道，“你又是从哪里来的对长辈没一点礼貌？他私自跑出病房还有理了？整日里想着出门，这顶楼哪个病人日后还能出去……”</p>

“我说，闭嘴。”赤司征一又往前走了一步。</p>

兄长生气时声音也同样平静，让人瞧不出水下的端倪，他看久了，也学会了一二分。</p>

明明还没有身后的少年高，但站在对方身前时，却气势惊人。尤其是那双红色眼睛透出来的狠戾，让人觉得有些心惊。</p>

护士一时间止住了声音。</p>

赤司征一侧过身子，给少年留出进入病房的道路。</p>

幸村安安静静地看了眼前的男孩一眼，两人擦身而过。</p>

护士小姐虽然一时半会儿被唬住了，但到底是面对两个半大的少年，气焰很快又上来了。因为觉得自己先前丢了面子，话语也更加难听起来。</p>

赤司征一面无表情地挡在病房门口，不让对方进去打扰少年。</p>

他并不擅长应付社交里的各种情况，很小的时候，他甚至会对来往的陌生面容产生畏惧。如今虽然情况有所好转，却依然习惯性沉默。</p>

“让开！”护士小姐气势汹汹地说道。</p>

赤司征一没有回答，甚至想找机会将病房的门关闭。</p>

直到他感到一只手搭上自己的肩膀，少年清澈地声音自身后传来。</p>

“伊藤小姐，我记得负责我的护士小姐并不是您。”</p>

伊藤小姐有些卡壳，很快又继续说道：“安夏去大厅帮忙去了，我帮她照看一下你。”</p>

“原来如此。”幸村点头，微微一笑，“今日私自离开是我的不对，我会向安夏小姐道歉，但现在可以请你离开我的病房吗？”</p>

伊藤皱眉：“既然是病人，就应该好好在病房待着，你这种行为……”</p>

“伊藤小姐，我有些不舒服，需要休息了，可以请你离开我的病房吗？ ”幸村再次强调，看向对面的眼神带着强势。</p>

明明穿着病服，看上去身体孱弱，但在气势上却完全不输任何人。赤司征一忽然觉得有些熟悉，这种感觉……好像和兄长有些类似。</p>

病房的门被轻轻合上，赤司征一转头看向少年，“要休息了吗？”</p>

幸村坐在病床上，抬头看向他：“我每日里都在休息，今天……陪我聊聊天吧。”</p>

“好。”赤司征一在病房巡视一圈，默默将椅子搬到床边，然后坐了下来。</p>

“谢谢征一刚刚保护我。”幸村弯了弯眼睛，语气很轻，“负责我的护士小姐并不是这位伊藤女士，不过他和安夏小姐素来有些矛盾，因此言辞有时候会比较激烈，是不是影响到你了？”</p>

“……没有。”</p>

应该是说影响到了对方才对，那些话语，他只在小时候去上学时，在不谙世事的同学口中听到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