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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午门楼上,露出了司礼监太监的身影。</p>
内阁次辅刘健冲着午门楼上大吼:“诸位公公,这午门为何没开?”</p>
“请速开午门,我等好去上朝面圣!”</p>
午门楼上司礼监小太监,不咸不淡地回道。</p>
“今日陛下有旨,朝会改在午门前举行。”</p>
“请诸位大人,快按照上朝时的队伍站好,等候陛下上朝吧。”</p>
“啊?怎会如此?!”</p>
“在午门前上朝?闻所未闻啊!”</p>
“怎么会在午门上朝,这……这与礼不符啊!”</p>
“这!这!这午门广场可是处刑官员的地方,哪有在这里上朝的道理?!”</p>
“天啊!陛下这是想……”</p>
“快住嘴!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p>
“……”</p>
司礼监小太监的话,像是一颗丢入池塘的石块一样,一下子惊起一片涟漪。</p>
众多官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言语中尽是震惊与恐惧。</p>
毕竟在午门这个敏感的地方上朝,实在是太过于异常了。</p>
很难不让人多心。</p>
谢迁和李东阳对视一眼,脸上的担忧之色,溢于言表。</p>
刘健,王恕,刘大夏等六部大员,也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地在原地走来走去。</p>
刘健抬头看向四周高耸的院墙,这种四面环墙,犹如困兽般的环境,让他焦躁不安。</p>
唯有徐溥闭着眼睛站在左侧首位,不言不语。</p>
看他那副淡然的样子,刘健也不知道这位首辅大人,是想开了,还是想不开了。</p>
在满朝文武焦躁的情绪中,时间慢慢过去,百官也逐渐站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p>
辰时一刻,朱祐樘在怀恩,汪直,牟斌的陪同下,出现在了午门楼上。</p>
“皇上驾到!”</p>
在司礼监小太监的唱礼下,位于午门广场上的文武百官,同时跪地向朱祐樘行大礼。</p>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p>
午门楼上,早有直殿监的小太监,将龙椅搬了上来。</p>
朱祐樘坐上龙椅,俯视楼下众臣,略微一扫,便生气地皱起了眉头。</p>
“都察院!”</p>
都察院现任最高主官,执掌院事的都察院左都御史屠滽,当即出列。</p>
“微臣,都察院左都御史屠滽,叩见陛下!”</p>
“立刻点卯!”</p>
“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将今天所有没上朝的官员名单,报上前来!”</p>
朱祐樘刚刚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就发现今天来上朝的官员,人数少了许多。</p>
其实每次早朝,总会有些官员告病请假,少则数人,多则数十人。</p>
而朱祐樘也没有特别为难这些告假的官员,平时只是点点头,就算是知道了。</p>
每次朝会,数十人告假不来,这都还算少的了。</p>
毕竟上朝这件事,折磨皇帝,也折磨官员。</p>
别看后世那些官员,都骂世宗皇帝和神宗皇帝,几十年都不上朝。</p>
但实际上,这些官员背地里嘴都要笑裂了,他们可太喜欢不上朝的皇帝了。</p>
先帝在时,日日视朝,但每次点卯时,都缺了上百人。</p>
缺的最多的一次,足足有六百三十四个人都没来上朝。</p>
而这一次,光是朱祐樘肉眼察觉到的,没上朝的官员,就不下两百名了。</p>
加上本次朝会朱祐樘将有大动作,这么多官员不来上朝,难怪他会如此生气。</p>
听到朱祐樘的命令后,屠滽连忙领旨。</p>
“是,陛下!”</p>
屠滽立刻起身,组织都察院的御史,开始对所有官员,进行签到点卯。</p>
而场下文武百官,心中先是一惊,随后是暗自庆幸。</p>
皇帝点卯,这和阎王点卯有什么区别?</p>
特别是,这个皇帝还是朱祐樘。</p>
屠滽首先便来到吏部尚书王恕的面前,低声询问:“王尚书,今天有多少人告病请假?”</p>
王恕面色纠结,连叹了两声之后才回话。</p>
“光吏部接到的告假消息,就有两百三十七人。”</p>
屠滽脸色巨变:“怎么这么多?糊涂啊!”</p>
王恕长叹了口气,低下头不再说话。</p>
屠滽也是摇了摇头,又继续挨个检查官员的牙牌去了。</p>
很快,都察院的御史们,便将缺勤的官员名单整理好,交给了屠滽。</p>
屠滽拿到名单后,午门开了一个小口,一名司礼监的小太监从午门后走出。</p>
小太监走到屠滽面前,拿过屠滽手中的名单后,又原路返回午门,将午门重新关上。</p>
很快,这份名单就来到了朱祐樘的手上。</p>
仅仅只看了一眼,便令朱祐樘怒火中烧。</p>
今日,竟有五百六十二名官员,称病告假!</p>
这个数据,差一点就要超过先帝在时,创下的官员缺勤记录了!</p>
朱祐樘将名单愤怒地摔在地上,气得连连冷笑。</p>
“好啊!竟然有五百多名官员敢不上朝!”</p>
“朕倒是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是真病,还是装病!”</p>
“若是装病,朕绝不轻饶!”</p>
“牟斌!”</p>
朱祐樘大喝一声,跪于午门广场上的一众官员,浑身俱是一抖。</p>
“让人按着名单,挨家挨户地去给朕查,若是真病了,倒也就罢了。”</p>
“若是装病,即刻将其抓进宫来!”</p>
“是,陛下!”</p>
牟斌领命之后,立刻将名单从地上捡起来,快步离开午门城楼,派人去彻查缺勤官员。</p>
而这时,朝中百官,都还在午门广场上跪着呢。</p>
没有朱祐樘的首肯,他们绝不敢擅自起身。</p>
朱祐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平身。”</p>
“谢陛下!”</p>
文武百官暗暗松了口气,偷偷伸手揉了揉跪疼的膝盖,缓缓起身。</p>
“有事启奏。”</p>
怀恩上前一步,代朱祐樘向百官号令。</p>
文武百官略一沉默后,还是由内阁徐溥打破了沉默,按照原计划,向朱祐樘奏事。</p>
“启奏陛下,臣有本奏!”</p>
“奏。”</p>
“启禀陛下,甘州临洮府洮河今夏决堤,导致秋季欠收。”</p>
“临洮府尹上奏,请陛下减免临洮府五成秋税。”</p>
朱祐樘微微眯起眼睛,默默思索。</p>
如今的明朝,虽然天灾不断,但各地报灾的频率,也密集得太不正常了。</p>
两京十三省,几乎每年都要向朝廷报灾三四个州府。</p>
不是请求减免税收,就是请求开仓赈粮。</p>
但其中灾情是真是假,程度是重是轻,朝廷全无考证。</p>
但灾情上报,朝廷又不能不救,否则万一是真的受灾了,就可能导致数万百姓流离失所。</p>
“准。”</p>
朱祐樘深思片刻后,还是准了临洮府府尹的上奏。</p>
“是,陛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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