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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p>
东厂衙门。</p>
刘瑾回到东厂之后,便立刻招来东厂番子,亲自带队调查后宫在先帝毒杀案中,留下的蛛丝马迹。</p>
正如刘瑾所说的那样,他办案什么也不怕,哪怕是后宫,皇帝让他查,他就敢查。</p>
刘瑾提督东厂之后,急需一些信得过的得力干将,来帮他掌控东厂。</p>
于是,刘瑾想到了和他差不多时间进宫的同伴,张永和马永成。</p>
于是,他又立即将正在给先帝守茂陵的张永,和在直殿监打扫宫殿的马永成,给调进了东厂。</p>
并且直接任命张永为大档头,马永成为二档头。</p>
一句话,便让原本两个已经边缘化的宦官,重新回到宦官权力的中心,改变他们一生的命运。</p>
刘瑾第一次品尝了这种权力的滋味后,便对权力这东西食髓知味,深深地沉溺其中,不愿撒手。</p>
张永和马永成加入东厂后,由刘瑾亲自牵头,根据朱祐樘的旨意,彻查后宫中所有涉及到先帝毒杀案的线索。</p>
可是越查,刘瑾便越是心惊。</p>
当查到最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那个凶手时,向来阴狠毒辣的刘瑾,也不禁感到一阵后背发凉。</p>
这件事若是无法妥善处理,怕是所有经手此案的人,都要人头落地。</p>
“刘公公,这……这……这是真的能和陛下说的吗?”</p>
东厂衙门的密室里,马永成人都抖成筛子了,脸色白得吓人,浑身也在不停地冒冷汗。</p>
他现在心里恐惧得不行,和初入东厂的兴奋狂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p>
马永成要是知道一进东厂,就会遇到这么一件掉脑袋的大案。</p>
他宁愿留在直殿监天天扫宫殿,扫到死,他都不愿意来这东厂沾这一身的腥臊。</p>
真是肉没吃上,光赶上来挨打了。</p>
张永表现得倒是比马永成更加镇定,只是神色间也充满了忧虑。</p>
“是啊刘公公,我们真的要将这件事,如实禀报给陛下吗?”</p>
“这要是报上去了,万一陛下迁怒,我们可都是要掉脑袋的啊!”</p>
此刻,刘瑾的脸色也是阴晴不定。</p>
这个时候,刘瑾终于彻底明白,怀恩为什么不敢彻查后宫了。</p>
不是怀恩胆子太小,实在是这件事太过重大!</p>
哪怕是刘瑾,如果有得选的话,他也不愿意沾染此事。</p>
但刘瑾回想起朱祐樘对他说过的话,想到怀恩现在的下场,他不能不报啊!</p>
报了,陛下盛怒之下,可能会迁怒于他。</p>
但不报,等待他的,就只有一个死字。</p>
刘瑾咬了咬牙,脸色铁青:“报!必须得报!”</p>
“我能有今天,是陛下的旨意,是陛下对我的信任,也是陛下亲命我调查此事的。”</p>
“若是隐瞒不报,就是愧对了陛下对我的信任,我死无葬身之地!”</p>
“你们是我一手提拔的,到时候你们也难逃一死!”</p>
“所以不要想着对陛下有所隐瞒,无论什么事,都要交由陛下定夺,明白吗?!”</p>
这句话与其说是刘瑾对张永和马永成的警告,更像是刘瑾对自己的提醒。</p>
也是刘瑾在努力说服自己,克服心里的恐惧。</p>
张永和马永成听后,神情一凛,连忙正色保证:“明白明白!属下明白!”</p>
“我……入宫禀报陛下去了。”</p>
刘瑾收起桌子上的密折,叮嘱后事般对张永和马永成交代。</p>
“若我回不来了,你们便自求多福吧。”</p>
“若是方便的话,还请帮我收个尸。”</p>
说完,刘瑾抱着必死的决心,从东厂衙门走向紫禁城。</p>
这一路,刘瑾的脚步显得格外的沉重,花了比平时更久的时间,才来到弘德殿门外。</p>
刘瑾深吸一口气后,迈步走进弘德殿,对着朱祐樘跪拜。</p>
“奴才刘瑾,拜见陛下。”</p>
朱祐樘放下手中的折子,抬起头看向地上的刘瑾。</p>
“起来说话吧,是不是查到什么了。”</p>
“谢陛下,奴才确实是查到先帝毒杀案,真正的幕后黑手了?”</p>
刘瑾并未起身,反而将头埋得更低了。</p>
“是谁?”</p>
朱祐樘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p>
刘瑾从怀里取出密折,跪着呈现到了朱祐樘的面前。</p>
“奴才不敢说,请陛下亲自过目。”</p>
朱祐樘沉着脸,静静地看着刘瑾手上的密折,没有伸手。</p>
刘瑾额头开始浮现汗水,双手也在小幅度的颤抖。</p>
朱祐樘出神地看着那封密折,不知在想些什么。</p>
过了一刻钟,或者更长的时间,刘瑾已经记不清了。</p>
就在刘瑾觉得自己的双手,已经酸得举不起来这封密折的时候,朱祐樘终于伸手拿过了密折。</p>
朱祐樘打开密折,面色阴沉地看了起来。</p>
刘瑾浑身抖若筛糠,不停地偷瞄着朱祐樘的脸色。</p>
朱祐樘在看完密信后,脸色阴沉地仿佛能滴出水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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