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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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裙撕下了一条，进宫面圣实在是大不敬，可晏时不知为何突然紧抱着她不松手，妘娇好不容易才哄着他出了房。</p>

换好衣裙，刚推开门，初二板着一张脸站在门外。</p>

见到妘娇，他抿着唇皱着眉头，脸色沉沉的，像是扭捏挣扎着。</p>

半晌。</p>

他突然半跪着向妘娇行了一礼，“属下参见王妃。”</p>

妘娇记得他好像是叫初二，昨日晏时让他给她行礼搬水时，他还不情不愿，苦大仇深的样子。</p>

今天这是怎么了？</p>

“你先起来说话。”</p>

初二抿着唇起身，抬起头时眼眶通红。</p>

蓦地和那张坐在府门前哭的脸对上了，妘娇吓得后退了一步。</p>

“你，你，你哭什么？”</p>

她好像突然有点理解晏时看着着她说哭就哭时的感受了。</p>

但她是绝不可能像晏时哄她那样哄初二的。</p>

初二眼眶憋得通红，看着她乞求道：“属下有一事相求，求王妃对主子好些。”</p>

妘娇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话是什么意思？”</p>

初二提到晏时，眼眶又红了不少，声音也带着哽咽。</p>

“主子他许久不曾这么高兴过了，遇见您之后他才有了一些生气，昨日……”初二声音哽咽了一下，“昨日是主子的第三次葬礼。”</p>

“第三次？”妘娇有些诧异，她以为晏时真是死而复活的，没想到是第三次。</p>

“好好的，为何为自己办葬礼？”她问。</p>

初二鼻子一酸，“主子说，他死后没有人给他办葬礼，他先给自己办个热闹的。”</p>

说着，初二眼眶泛着水光，“主子幼时身中剧毒，毒从喉间入，喉咙溃痛难忍，每日最多只吃三五口饭食。</p>

“主子回京后越发没了活下去的念头，可今日他吃得比以往几日加起来都要多。”</p>

“这都是因为您来了府里，您来了后，主子笑的也多了。求王妃让主子活下去！”</p>

妘娇惊愕，脸上错愕不止，“宫里的御医呢？他不是王爷吗？”</p>

初二眼里闪过一丝怨恨，“宫里的人恨不得主子死，又怎会给主子治。”</p>

妘娇心里惊起了一层浪，宫里的是他父皇母妃，兄弟姐妹，最亲近的人。</p>

她想起晏时刚刚描妆的技艺娴熟，“王爷，他为何会描妆？”</p>

初二愣了一瞬，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思虑了片刻，低声道。</p>

“主子自幼就不得宠，别的皇子公主均有自己的母妃束发疼爱，主子的生母颖妃从小便不喜主子，主子为讨她欢心，自己学着束发描妆。”</p>

妘娇眉头一皱，“后来呢？”</p>

初二握紧了身侧的拳头，似是极力隐忍着，“后来，颖妃大骂主子是怪物，剪了主子的发。”</p>

在这个朝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断发则视为不孝，可偏偏断发的人是生母。</p>

可想而知，颖妃厌恶晏时厌恶到了极致。</p>

在这宫中，生母不爱，兄弟不恭，连一个宫人都可以轻易就欺他辱他。</p>

所以，他才会说没人接近他。</p>

所有，他才一直散着发。</p>

所以，他才会觉得他的死是喜事一桩。</p>

所以，他才会听到“我们爹娘”久久回不过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