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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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府，书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斑驳晃动。</p>

朱樉双手背后，静静地站在窗前，深邃的眼眸遥望着窗外那一片沉沉的夜色，眉头微微皱起，似有万千思绪萦绕心头。</p>

没一会，书房的门被缓缓推开，发出一阵轻微的“吱呀”声。</p>

秦一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他先是恭敬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而后恭声道：“爷！”</p>

朱樉头也没回，只是冷冷地开口询问道：“说说吧，查的事情如何了？！”</p>

那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在这静谧的书房内显得格外冷峻。</p>

秦一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回道：“爷，宫中的事，锦衣卫已经竭尽全力去追查了，可到最后还是断了线索。”</p>

“那些宫女太监，乃是静妃手下，并不知道太多的事情！还有那凤阳刘府一家，等属下派人去缉拿的时候，他们早已尽数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些许个下人，一点踪迹都难寻。”</p>

“不过根据仅有的那点线索来看，此事极有可能是探马军司余孽所做！！”</p>

朱樉微微皱眉，语气依旧冰冷：“嗯，继续！”</p>

秦一继续汇报道：“爷，这天花一事，属下也查清楚了。是之前江南一带暴雨过后，有一处偏僻的村庄率先爆发了疫情，而后才逐渐蔓延开来的，并非是人为蓄意为之啊。而之后天花在各地引发的那些混乱的事情，乃是江南一带的部分官员，以及当地一些富商联合从中作梗所造成的！”</p>

朱樉这时才缓缓回头看向秦一，眼神中透着犀利和疑惑，冷声道：“商人？为何？！给孤说清楚！”</p>

秦一赶忙接着说道：“殿下，据锦衣卫查到的那些零碎消息来推断，此事疑似与宫中和朝廷有关联啊。属下怀疑，应该是殿下曾经上奏的商税一事，不知为何如今被泄露出去了，所以那些商人才会有所动作，想要借此搅乱局势！”</p>

朱樉一听这话，心中的火气“噌”的一下就起来了，他用力地攥紧了拳头，不过还是强压下怒气，只是声音不自觉严厉了几分，继续道：</p>

“孤知道了，那，王妃陵寝一事，可有半点消息？”</p>

秦一顿时苦涩地摇摇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无奈道：“殿下，真的没有丝毫消息呀，那些人就好像是平白无故冒出来的一般，行事极为隐秘，属下实在是查无所获啊。”</p>

锦衣卫太废？</p>

非也，要知道从宋开始，刑不上大夫，加上商业发展，儒家的势力、各地大族，都飞速发展。能遗留至今大明的，又有哪个是好对付的？</p>

再者，这时的大明，才建国几年，而前元经营中原多少载，能轻易查出来探马军司才怪了！</p>

想到这些，朱樉重重呼了一口气，像是要把满心的愤懑都随着这口气吐出去似的，然后又重新看向窗外，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思索了半晌，朱樉的声音骤然响起：</p>

“下去吧，准备准备，孤这几日会出应天，微服巡游封地，你把消息放出去。来源，宫中！”</p>

这话一落，秦一的耳畔就如同炸响了一声惊雷，他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猛地抬起头看向朱樉，焦急道：“爷，不可啊！这外面现在形势如此复杂险恶，您这孤身一人出去，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呀！再给些时间，锦衣卫一定可以把这些狗东西揪出来的！犯不着您如此涉险啊！”</p>

朱樉却是微微摇摇头，神色坚定，淡淡说道：</p>

“秦一，他们都已经张狂到要杀孤的侄子了，还把手都伸进了皇宫内！！孤的家人，可都在那里，你让孤如何能安心去等？！！”</p>

顿了顿，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森，接着说道，</p>

“这天底下从没有日日防贼的道理！孤意已决，下去吧！还有，别让东宫那边知道！”</p>

秦一脸色依旧很难看，可他也深知朱樉的脾气，一旦决定了的事很难更改，只好应下道：“是，爷！我这就去安排！”</p>

说罢，秦一就转身准备拉开门，要走出书房，这时，朱樉的声音再次响起：“秦一，靠你了。这些人不死，孤心难安！”</p>

秦一停下脚步，正了正神色，目光中透着决然，肯定道：“放心吧，爷！！最起码，秦一会死在您前面，定护您周全！”</p>

说罢，秦一不再逗留，大步流星地离去了，那离去的背影，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决然。</p>

朱樉望着秦一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这世道，真可笑啊···可惜了，孤不愿意当鱼肉···”</p>

随后又陷入了沉思之中，那书房内的烛火依旧在静静地燃烧着，映照着他孤独而又疯狂的身影。</p>

···</p>

朱樉不日离开应天的消息很快就如长了翅膀一般，在应天城的大街小巷传开了，一时间，众人皆是议论纷纷，猜测着这位吴王此举背后的深意，而这消息自然也传进了皇宫之中。</p>

这日，朱樉身着一身常服，神色凝重地来到了御书房外。</p>

守在御书房门口的太监一看是朱樉来了，赶忙行礼，尖着嗓子说道：“吴王殿下，皇上这会儿正在里头批折子呢，您请进。”</p>

至于通报？几年前门口守着的太监，就因为这，被朱樉狠狠的‘关照’了一顿，都胖了一圈，现在的太监，哪个还敢？</p>

朱樉微微点头，抬脚迈进了御书房。</p>

御书房内，朱元璋正端坐在书桌后，脸色本就因政务的繁杂而略显疲惫，此刻看到朱樉进来，眉头一皱，目光中透着几分不悦，显然已经知晓了外面的传言。</p>

朱樉上前，恭敬地行了个大礼，朗声道：“儿臣朱樉参见父皇。”</p>

朱元璋冷哼一声，把手中的折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沉声道：</p>

“父皇？呵呵，你还知道咱是你父皇？有事时候父皇，爹的，没事老头子是吧！”</p>

“咱问你，外面传的你要离开应天，还不带兵马，可是真的？”</p>

朱樉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朱元璋，回道：“爹，确有此事，我已经决定好了。”</p>

朱元璋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猛地站起身来，呵斥道：“胡闹！如今外面局势波谲云诡，你身为大明吴王，怎可如此莽撞行事，孤身涉险，你把自己的安危置于何地？又把这皇家的体面，咱这一大家子人放在哪里？！”</p>

“怎么，你心里只有你的王妃，没你娘，你大哥，还有z···的半点位置？！怎么，你的狗命就那么不重要？！”</p>

“若是不要了，咱现在就砍了你！省的咱还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p>

说着，朱元璋就左右寻找起自己的佩剑，直接想就地砍了算了，省事～</p>

朱樉赶忙上前一步，急切地说道：“爹息怒啊！我怎么不会在意你们？！”</p>

“可如今诸多事端皆指向儿臣身边之人，先是王妃陵寝遭难，还有天花，再者宫中的事情，还有那凤阳刘府莫名消失，这一桩桩一件件，幕后之人藏的太深了。”</p>

“我若只是呆在这应天城里，坐以待毙，何时才能揪出幕后黑手，万一，再有一日，刀剑直指皇宫，出了事。”</p>

“爹，你让孩儿此生，于心何安？”</p>

朱元璋明白这个道理，但拿儿子的命去赌，如何做的到。</p>

此刻老朱眉头依旧紧皱，脸色虽稍缓了些，可语气依旧严厉：“咱自然也想将那些暗中作祟之人一网打尽，可这一切你完全可以让锦衣卫去做，你养他这么多年，难不成是个摆设？又何须你以身犯险，你就乖乖留在应天，陪你娘便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