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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人人不屑,甚至令所有考生排斥的女子科举,如今竟然有六成以上的学生持赞成意见,再一细看,这些考生都是年轻一辈的,在宴席上同那些老考生争辩着,双方各持己见,对于女人若是能参加科举,男人地位会不会被撼动的话题争执了几个时辰,最终年长的考生们败下阵来。</p>
争得面红耳赤的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杰出女性越来越多,甚至女人都能去学堂教书,女人好像真不比男人差。</p>
年近七十的皇上今年突然来了兴致,却没有露面,站在屏风后听他亲自选出来的进士们争论着的,面色一寸寸难看了下去。</p>
听闻皇上回到宫中就宣了御医,这一病就是数月,让稳定了几年的朝堂形势又开始隐隐不安了。</p>
皇上躺在龙榻上,连串的咳声让他的脸色涨红。</p>
“子弦啊。”</p>
宋恒上前:“陛下。”</p>
皇上闭上了眼睛:“你说把那些二十岁往下的考生都取消考试成绩如何?”</p>
宋恒垂着眼睛看着他:“只因为他们主张女子可科举?”</p>
皇上斜斜看过来:“别给朕装糊涂。”</p>
宋恒拱手:“糊涂的是陛下。”</p>
皇上移开视线,不想听他说话。</p>
“今年的年轻考生比往年要多了许多,随便点个人询问母亲都是女子学院毕业,又或者师从女夫子,陛下还不明白吗?”</p>
皇上哪里不明白,正是因为明白才气病了。</p>
一个女人能影响后嗣子孙几代人,宋正午正是明白了这一点。</p>
思及自己的失败,皇上被刺激得重重咳了几声。</p>
“正午那丫头大半辈子就做这一件事,值得吗?”</p>
宋恒:“您了解她,一旦认定的事别说是半辈子了,就是一辈子她也不会放弃。”</p>
大殿里沉默了好一会儿,皇上突然说道:“她快到京城了吧?”</p>
宋恒:“听闻您生病她担心不已,已经快马加鞭赶来了,择日便会到达京城。”</p>
皇上轻笑:“她怕是快马加鞭来看朕笑话的。”</p>
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等她到了让她来见朕最后一眼吧,也好让她笑个够。”</p>
宋正午到达京城直接进了皇宫,年近五十的她容貌虽不如从前,身子却依旧健朗,步伐匆匆进了皇上的寝宫。</p>
“舅舅,正午来了。”</p>
听见动静皇上睁开了眼睛,对她笑了笑。</p>
“终于来了。”</p>
皇上颤抖着伸出了手,好一会儿才费力得摸到了她的鬓角:“你也老了啊。”</p>
正午哽咽:“没您老。”</p>
皇上被逗笑了,却引来一连串咳嗽,吓得伺候的宫人脸色大变,惊呼着要传御医。</p>
皇上挥了挥手,让宫人都出去,寝殿里就只剩下了甥舅二人。</p>
“你成功了。”皇上突然说道。</p>
宋正午跪在了床前,一声不吭。</p>
她没做错,却觉得对不起一向疼爱她的舅舅。</p>
皇上似乎叹息了一声:“你若是男儿,朕就把这皇位让给你。”</p>
宋正午:“舅舅别闹我了,我资质平庸,哪里配得上。”</p>
“哦?”皇上似是无意问了一句,“那你觉得谁适合这个位子?”</p>
宋正午抿嘴:“舅舅想必已经有了人选。”</p>
“朕让你说你便说。”见她不说,皇上只好问道,“觉得太子如何?”</p>
宋正午:“太子哥哥辅佐朝政多年,自然是最适合的人选。”</p>
“朕都快死了,你就不愿意说句掏心话?”</p>
宋正午盯着他那双已经浑浊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太子性情偏执,又爱重面子,怕是日后听不得苦口良言。”</p>
皇上笑了:“太子不行,那谁行?”</p>
“赵煜。”</p>
皇上眼睛动了动:“说来听听。”</p>
宋正午:“赵煜自小跟九弟在村里长大,下过田也跑过镖,体验过民之艰辛,知道百姓想要什么,又没皇室的架子,与人相处从不以皇孙自居,有自己的想法又听得进去意见。”</p>
“可他师承萧霁和沈清雅,你推荐他,莫不是为了自己的计划?”</p>
宋正午面不改色:“我若是打着这样的目的,舅舅会如何?”</p>
皇上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兀自笑了。</p>
“行了,你出去吧,朕要想想。”</p>
当晚皇上便召了内阁阁老,御史台大臣以及两位丞相,写下了传国诏令,置于龙椅之下的机关。</p>
皇上又让人拟了另一道诏令,让盛安在几位大臣面前朗读,然后在几位惊骇的目光中皇上让宋恒盖上了玉玺。</p>
从大殿出来,几位大臣才从震惊中回神,齐齐看向宋恒。</p>
“令嫒当真是……”几位老家伙齐齐竖起拇指,抖动着胡子,已不知说什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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