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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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明珠和孙平章二人被母亲的话弄的呆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p>

尤其是孙明珠。</p>

母亲的话回荡在耳边，当年的确每次她诉苦时，她都觉得厌烦，当时她才二十岁，不知道人跟人之间，是蛮复杂的，所以当年的母亲前几次诉苦时，孙明珠都觉得，你这不是活该吗？要离婚就离婚，别抱怨。你要找了这么个男人，你又不想离婚，那你就受着呗。反正你也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p>

在母亲白玉婉今天说出这些话时，孙明珠意识到，难道母亲真想改变了？想学习新时代年轻女性，处理男女关系的方法……</p>

可孙明珠现在也结婚了，她都三十岁了，已不是当年的小女孩。</p>

她是一个成年人，成年人的很多烦恼她也知道了，她更知道，成年人的世界里，不止对错，还有利益，以及无奈。人生很多事不能用单纯的二极管思维去解决。婚姻有时候更是权衡利弊的结果。</p>

她也理解母亲为啥当年不会离婚。因为没到离婚那一步。</p>

所以她希望母亲这一次，跟以前一样忍忍算了。</p>

结果母亲不打算忍了，打算将父亲给送进去……这，孙明珠觉得母亲太过冲动了，难道是被旁边这个赵先生给忽悠了！听了他的话吗？</p>

孙振伟听到白玉婉的话，总觉得这次要完了，他没想到这女人当真如此狠心，一点不顾及几十年的夫妻之情，他就算做错了一次，何至于让他坐牢啊，孙振伟咬咬牙，立刻继续求饶道：</p>

“玉婉啊，我是真知道错了。你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p>

“咱们夫妻几十年，你真要眼睁睁看着我进监狱坐牢，你才满意吗？”</p>

白玉婉在儿女们今天过来时，本以为他们是单纯来看看她，谁能想到，是孙振伟这个混蛋，利用女儿，找到她的所在，说是过来道歉，但这个下跪姿态和这番嘴脸，只是让白玉婉感觉到恶心。</p>

因为过去这么多年，他也不是没道歉过。只是当时没下跪而已。</p>

男人的道歉，狗屁不值。</p>

尤其是子女们都替他爸说话，那言下之意，仿佛她这么多年的委屈，都是她活该。毕竟……她习惯了嘛。继续习惯一点，也似乎没什么。</p>

白玉婉道：“咱们夫妻几十年，你都能出轨十几年，我有什么不能眼睁睁看你坐牢的？我恨不能你把牢底坐穿！你放心，你坐牢时，我会闭上眼睛的。”</p>

孙振伟整个人浑身一个激灵，他抬起头，忍不住的道，“你好狠的心呐！玉婉。我没想到你是这种女人！”</p>

我是这种女人，我是哪种女人？难道她白玉婉就该一直温柔对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都这么多年了，这个男人为何一直没长大，像个孩子似的，以为她会一直忍着，哪一天他恼怒了把她拿刀杀了，她也要笑着说，他只是一时失手而已嘛！！白玉婉说，“我没想到我的丈夫是个能出轨十几年的男人，真让我寒心。心寒了，就不可能捂热了。牢房才是你的终极归宿。你到时候在牢里好好的反省吧。”</p>

孙振伟欲言又止，垂下头，眼底露出怨毒的光，他知道彻底完了，这女人这次真疯了，不把他送进去是誓不罢休啊！果然，女人就是善变，有了更有钱的男人做靠山，他这个跟她几十年的丈夫，根本成了路边的狗尾巴草，一钱不值！他们几十年的感情，也狗屁不如！</p>

孙振伟抬起头，扭身冲孙明珠道，“明珠啊，你赶紧说说话啊。你真要看着你爸我坐牢啊。”</p>

“小章！我可是你爸！你真的不替爸说两句话吗？”</p>

孙振伟像是抓住了最后的两根救命稻草似的，连忙求救道。</p>

孙明珠沉默一下，说道：“爸，你先出去吧！”</p>

她总感觉她爸在这里是火上浇油。</p>

孙平章也道，“对，爸，你还是先出去，让我们和妈说说。”</p>

“好好好，我先出去。”</p>

孙振伟起身，一边抹了抹脸，一边一步三回头的对白玉婉说，“玉婉，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对你动手了，你就相信我这一次。咱们好歹夫妻几十年，我知道你不会真的看着我坐牢的。”</p>

等他走出去后，徐闻立刻跟着走出去，碰的带上门！</p>

病房里屋，立刻就只剩下了白玉婉、赵知礼、孙明珠、孙平章、李安然。</p>

李安然、李嘉航、杨娟等人坐在沙发的一角，一直没吭声，都像个雕像似的。</p>

李安然因为她是儿媳妇儿，她不好在这种局面下开口，她说什么，都可能被误解，所以她沉默的看着这一切。</p>

孙振伟离开后，孙平章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妈，爸都出去了，你说实话，你刚才这些话，是不是为了吓唬吓唬他？”</p>

孙明珠也有点不敢相信，她不觉得自己母亲是个如此极端的人，她向来都是中庸之人，喜欢让大家都高兴，“就是啊，妈，你难道真的，想让爸去坐牢吗？”</p>

两个人说完后。</p>

白玉婉一言不发，只是偏着头，看着二人，不知道在想什么。</p>

李安然望着孙平章和孙明珠，她突然说：“我觉得，妈说的对，该进监狱。”</p>

孙明珠被惊了一下，回头看到沙发上的人，“二嫂，你也来真的？”</p>

“我跟你二哥讨论过这事儿，你二哥说，该坐牢。”李安然没敢说这是自己的意思，把孙平哲搬出来做挡箭牌。</p>

孙平章知道老二的臭脾气，他也有点无语，说道，“你们两夫妻，说话时，能考虑下其他事情吗？凡事不分对错，也得考虑利弊的。要是我爸真坐牢了。你娃以后考公检法和当兵，估计政审都不会通过的。你想过没有啊。”</p>

李安然淡然的道，“孙平哲想过了。他说，第一，我觉得我娃考不上，也没那个智商和能力。第二，如果有能力考上，那有个作奸犯科的爷爷，也是他们的命！换句话说，他爷爷打人动手时，都没给后代考虑过吗？”</p>

孙平章一下子无语至极，心想，不是你爸坐牢，你很是站着说话不腰疼。</p>

孙平章嘀咕道，“老二媳妇儿，你们这思想也太偏激了。”</p>

杨娟也觉得李安然太勇了，哪怕她也那么想，但她可不敢那么说，毕竟这是她公公。</p>

李嘉航没作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p>

李安然反问说，“妈不是也赞成坐牢吗？”</p>

赞成什么啊，孙明珠忍住吐槽二嫂的心思，扭头说，“妈，你说句话啊，你是真的想让爸坐牢吗？”</p>

孙平章也适时的道，“就是啊妈，好歹夫妻一场，就因为爸打了你，这事儿……就要把爸送到监狱去。你这……”</p>

孙明珠赶紧接口，“你之前都原谅爸那么多次了，爸今天能给你下跪道歉，要不，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原谅他最后一次吧。”</p>

白玉婉望着子女，她没想到，以前都叫她反抗的子女，今天在她真反抗后，一个个却阻拦着她，仿佛她疯了似的。都开始劝她别发疯，让她冷静点，为后代考虑，为大家考虑下，别弄的那么难看。</p>

为什么没人劝孙振伟改改呢，或是劝孙振伟别发疯。</p>

难道就因为她是一个好人，好人活该被打，好人活该受罪，好人就该忍着。</p>

白玉婉深吸一口气，问：“如果我不愿意原谅，不想给机会呢。你们要和我断绝关系吗？”</p>

孙明珠和孙平章二人都没想到，今天她妈简直跟吃错药了似的，魔怔了，怎么劝都认死理，反正就是要弄死他爸！这到底……</p>

孙平章无奈问，“妈。你真要闹成这样吗？”</p>

孙明珠也说，“你干嘛总要问我们会不会和你断绝关系呢，你是我妈啊。我怎么会和你断绝关系。”</p>

白玉婉看着二人，语气悠然，她的声音像是潺潺的湖水，平静悠缓。</p>

“小章，明珠，你们以前问我为什么被打了，也不离婚。我想说，那时候一家人之间还有爱。我遇到有些事，就像是你们说的，稍微忍忍，也就过去了。”</p>

“我被打了，被家暴。难道我不知道这个行为不对吗？我抗争过，但没用，下次还是会被打。”</p>

“明珠，之前妈给你诉苦，你总说，那你离婚啊。然后还给我举了一堆例子，说你们这些老人就是迂腐的很，古板的要命，要是我交男朋友，敢对我动手，我非拿刀跟他拼命不可。妈那时候说什么了吗？后来就不诉苦了，因为诉苦给小孩子，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加剧矛盾。”</p>

“现在你爸又是出轨十多年，又是给小三买房，又是买双人墓地的。你当时却不要我离婚。当然，我也不想离婚。因为我习惯了风平浪静又安逸的生活，得过且过。马马虎虎还行，就马马虎虎凑合呗。我觉得人生这辈子，没必要非要锱铢必较，挣个有多好，平淡点普通点，我也能接受，我怎样都可以。”</p>

“结果你爸自己说的离婚。我无奈离婚了。”</p>

“离婚后我自认为我过的还可以。我以为没了你爸，我可能会有些痛苦，甚至孤独，结果意外的，还可以。就像是你爸很多次吵架时，他说的那句话，没了你，地球照样转，明天依旧是太阳从东边升起。这个世界谁没谁，都过的下去。”</p>

“为什么他想打人就打人，离婚了还是这样。大家现在也没关系，离婚后，我凭啥惯着他！你们告诉我。”</p>

一向平和的母亲，很少说过这么多话的母亲，今天像是控诉般的说了很多话。</p>

让房间内的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里。</p>

“……”</p>

沉默了大约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孙平章试图做着和事佬，他僵笑着说，“妈，我知道爸有不对，可是这么多年，您不也忍过来了吗？”</p>

“离婚了还要我忍？”白玉婉声音比平时提高了些，“我白玉婉这辈子就活该过的凄惨点，才符合你爸的想法吧。我不配过的好，是吧。”</p>

孙平章赶紧道，“妈，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我们怎么会希望你过的不好呢，我们当然希望妈妈过的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