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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p>
刚刚还纷纷兴高采烈认罪的一众武将勋贵，顿时一个个呆若木鸡。</p>
斩立决？</p>
不是来救自己等人的吗？</p>
怎么变成斩立决了？</p>
一名武将连忙问道：“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p>
“砰！”</p>
黄子澄猛拍惊堂木，拿起手中的认罪书：“这是尔等自己上交的认罪书，上面白纸黑字，将尔等的罪行记录得清清楚楚。”</p>
“尔等既已认罪，就当知国法无情。”</p>
“本官将尔等斩立决，已是法外开恩。”</p>
他心里想着要尽快将这些人处死，免得夜长梦多。</p>
千刀万剐太耗时间了，还是砍头快一些。</p>
说完，黄子澄从签筒中抽出一根洒签，往地上一丢，怒喝道：“还不快将他们拉下去，斩首示众。”</p>
衙役们蜂拥而上，按住一众武将勋贵，就要将他们带下去砍头。</p>
旁边，刑部尚书杨靖再也坐不住了。</p>
“黄大人，他们都是本朝勋贵，于大明而言，乃是有功之人。”</p>
“他们的身份地位皆非同小可。”</p>
“黄大人连审都不审，就将他们全部都定罪，恐怕不妥吧。”</p>
黄子澄将认罪书往杨靖身上一丢：“这是他们自己亲笔所写，上面将他们的犯罪事实写得明明白白，本官可没有半分冤枉。”</p>
杨靖接过去一看，刹时间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p>
这些人还真是连辩解都没有辩解一句，就是老老实实的认罪了。</p>
还认的是谋反罪！</p>
这让他想保都有点难了。</p>
但是……杨靖脑海内念头飞转。</p>
这些人可都是梁国公蓝玉的亲信。</p>
而蓝玉又是吴王的舅姥爷。</p>
将这些人杀了，就是狠狠地得罪了蓝玉。</p>
这也就罢了。</p>
说到底，蓝玉虽然是梁国公，位高权重，但自己身为刑部尚书，也未必就真怕了他。</p>
关键是吴王！</p>
看如今的形势，大明未来的皇帝，十有八九就是吴王无疑了。</p>
也许吴王确实恨这些人当日包围他的举动，但这终究只是一时之气。</p>
或许哪天，吴王又会觉得他们还是可用之人。</p>
若是擅自将他们杀了……</p>
原本那夜上门去找吴王要人，就已经将吴王得罪了。</p>
此际还火上烧油，日后吴王追究起来，自己的项上人头，还保得住吗？</p>
不行。</p>
不能杀。</p>
至少没有陛下的明旨，也没有收到吴王的明确命令之前，绝对不能杀！</p>
杨靖来到一旁，挥手招了一句心腹过来，在其耳边低声吩咐：“你立即去吴王府报信，就说黄子澄要杀王弼等一干武将勋贵，还请吴王殿下定夺。”</p>
心腹领命，急匆匆离去。</p>
回到座位，他心中拿定了主意，脸上却浮现淡淡笑意：“谋反是大案，非同小可。”</p>
“就凭他们这些人，若没有人在背后给他们撑腰，他们敢谋反吗？”</p>
“本官以为，他们的背后，必定还有别的支持者。”</p>
“他们主动认罪，不过为了给幕后指使之人脱罪。”</p>
“黄大人如此轻率便将他们杀了，便会使真正的元凶逍遥法外。”</p>
“此举万万不妥。”</p>
“还望黄大人收回成命。”</p>
“对这群人严加审讯，待审出幕后之人，再行定罪。”</p>
拖！</p>
这是杨靖想出来的策略。</p>
只要拖到吴王殿下赶过来，那杀不杀王弼等一干武将勋贵，就都与自己无关了。</p>
但黄子澄也不是笨蛋，一眼便看出了杨靖心中所想。</p>
他既然抱定了必死的决心，要拼着一死，杀了王弼等一干武将勋贵，自然不会容人破坏。</p>
“本官奉旨审理此案。”</p>
“该怎么审，怎么定罪，本官自有定夺。”</p>
“这些人所犯之罪，事实清楚，已无疑问，先将他们杀了，才能震慑住那些心怀叵测之人。”</p>
他高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群人带下去，斩了！”</p>
然而，任由他如何大声吆喝，堂下的衙役，却没有任何动静。</p>
他们都将目光望向黄子澄身旁的杨靖，等着尚书大人下令。</p>
杨靖没有出言劝阻之前，衙役们对黄子澄自是言听令从。</p>
但尚书大人开口，那就不一样了。</p>
“你们……你们……”黄子澄气血上涌，霍地一下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指着堂下一众衙役：“你们还不动手，难道想抗命不成？”</p>
仍然没有人动。</p>
杨靖微微笑道：“黄大人，何必动怒呢？”</p>
“这里是刑部大堂，不是翰林院。”</p>
“本官身为刑部尚书，执掌大明刑法，自当效忠陛下，恪尽职守。”</p>
“岂能不查问明白，胡乱判案。”</p>
“黄大人，本官劝你还是先接着审吧。”</p>
黄子澄勃然大怒：“到底我是主审，还是你是主审？”</p>
杨靖仍笑意不改：“当然是由你主审。”</p>
“但本官身为刑部尚书，既在此旁听此案，就有监督之职。”</p>
黄子澄冷哼道：“陛下让我审理此案，可没有说你是副审，你凭什么监督本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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