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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之寒垂头看着放在腿上的手,“长姐不同意,自有长姐的道理。”</p>
“因为是夏嘉礼举荐的,夏嘉礼此人人品差,他举荐的人,我不用放心。”顾雪甄道。</p>
“我听长姐的。”</p>
顾之寒顺从的模样让顾雪甄蹙起眉头。</p>
从小到大,顾之寒便是如此,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说听长姐的。</p>
很听话。</p>
但也像极了提线木偶,被人操控着,没有自己的想法。</p>
顾雪甄接过文心端来的盖碗,捏着盖子轻轻刮着没有浮沫的茶汤,“你自己是什么想的?”</p>
顾之寒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顾雪甄会问他的想法,好一会才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听长姐的话。”</p>
顾雪甄把盖子盖上,将盖碗放到矮几上,“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你的先生,你自己决定。若你觉得夏嘉礼举荐的人合适,明日我就请他过来。”</p>
顾之寒脸色一白,站了起来,两手在身前不安地交缠着,像做错事的孩子。</p>
顾雪窈也从话本子中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们。</p>
“长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顾之寒小心地问道。</p>
“你没说错什么,我只是让你选自己的先生,你不用紧张。”顾雪甄让他坐下。</p>
顾之寒虽坐下,但半个身子都在椅子外,腰背也紧绷着。</p>
“长姐说夏嘉礼人品不行,自然不能做我的先生。先生是授业传道之人,品行和学问一样重要,若品行不端,便是再有学问之人,也不过是李斯之辈,最终害人害己。”</p>
顾雪甄眉头舒展,又追问道:“我说夏嘉礼人品不行,你便信了?他可是你姨娘的表兄。”</p>
顾之寒抬起眼帘飞快地看了顾雪甄一眼,小声说道:“父亲临终前告诉我,长姐是舍弃了自己的以后,来护着顾家,所以长姐说什么,我都相信,长姐不会害我的。”</p>
顾雪甄怔住了。</p>
父亲居然告诉他这些话?</p>
她看着他缠在一起的手,心中一时不是滋味,招手让他过来,握着他的手,柔声道:“那我们再慢慢找个好的先生,到时让时雨跟着你一起念书,好不好。”</p>
顾之寒眼睛一亮,嘴角忍不住弯起,但他很快又压下去,“好,我听长姐的。”</p>
顾雪窈在矮几另一侧偷笑,“小寒就跟只鹦哥似的,一天天念着:我听长姐的,我听长姐的。”</p>
她还特意掐着嗓子学鹦哥的声音。</p>
周围人都笑起来,顾之寒也红着脸笑起来。</p>
顾雪甄伸手轻弹她的脑门,“又打趣小寒。对了,姨妈给的吃食还没整理出来吗?”</p>
顾雪甄环顾一圈,没看到苏姨母给的东西。</p>
“别提了,她们弄错了,以为是廉公子的东西,拿过去了,我让她们去找回来了。”顾雪窈不高兴地说道。</p>
正说着,几个婆子拿着好些礼盒进来,放在正屋桌上,赔笑道:“廉公子带了好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我们以为是廉公子的东西,就弄错了。”</p>
顾雪窈跳下罗汉床,几步就到了正屋桌边,翻看着那些礼盒,随口问道:“廉公子带了什么零零碎碎的东西?”</p>
“廉公子带了好些药。”一个婆子应道。</p>
顾雪窈便不在意了,她拆了一个礼盒,里面是杏仁酥饼,她让文心拿给顾雪甄和顾之寒,自己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细细品着,连连点头,“好酥!好香!”</p>
一个小丫鬟进来回禀:“大姑娘,时先生找您。”</p>
“让他去不为斋等我。”顾雪甄说着,又向沈雁调侃:“瞧瞧,我不放你回去,时安来找我要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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