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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雪甄的心头也跟着震颤起来。</p>
她伸出手,靠近他的肩头时又停下。</p>
她停了一会,收回手,缓声道:“谁都有轻信他人吃亏的过往,但总归你活了下来,也远离了那个地方。”</p>
“在这里,无人知道你的过往,只要那个地方的人不留意这里,你就安心住着。”</p>
廉重夜的咳嗽渐渐止住,他用力吸了几口气,放下手,向顾雪甄感激道:“多谢表姐,这些话我憋在心里许久,无人能说,也无人敢说,今日说出来,心里舒坦多了。”</p>
他因咳得厉害,气息微喘,眸底泛红,带着一层薄薄的水汽,楚楚可怜,更兼他话中的辛酸,更是惹人疼惜。</p>
顾雪甄心也软了,安慰他:“过去的苦就别惦记了,人要朝前看,多想想如何把来日过好,才是紧要的。”</p>
“好,我听表姐的。”廉重夜应道。</p>
他低头抬手用袖子拭去眼底的水汽。</p>
袖子遮挡住他的脸,顾雪甄看不见他眼中的晦暗。</p>
她看着他腿上的画像,问道:“他用自己的画像,是因为他不知道你现在的模样?”</p>
“表姐聪明!”</p>
廉重夜放下手,嗤笑道:“他以为,我还和小时候一样,与他容貌相似,所思所想皆在他的意料之中。”</p>
顾雪甄看着画像,又看他,疑惑道:“按理说,小时候长得像,长大后容貌再变,也还是能瞧出一点相似之处,你们怎没有一点相似之处?”</p>
廉重夜笑容淡去,垂眸望着腿上的画像,平静地说道:“我为了活下来,花费了点工夫,改变了容貌。”</p>
顾雪甄眼睫抖了抖。</p>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背后只怕要承受千般苦。</p>
她转过头,不再言语。</p>
她怕再说下去,她会因为他的苦,而放下对他的戒备。</p>
马车停下,沈雁在外面说道:“大姑娘,我们到了。”</p>
顾雪甄和廉重夜下了马车。</p>
她们在一条小的街巷,来往的行人较少,两侧的店铺卖的都是吃食。</p>
廉重夜跟着顾雪甄进了一家小店,坐在靠门的位置,沈雁没有跟着进去,站在店门口等着。</p>
顾雪甄点了两份羊肉汤面,廉重夜道:“表姐,你现在不适合吃羊肉。”</p>
“我不吃。”顾雪甄拿起茶盏喝茶。</p>
她不饿,就是觉得一直口渴。</p>
廉重夜不解,不吃为何要来此处。</p>
伙计把羊肉汤面送来了,顾雪甄嫌弃地看着汤水上浮着一层厚厚的油星,皱着眉又倒了一盏茶。</p>
门外传来了沈雁的声音:“胡嫂子,这么巧!”</p>
顾雪甄忙放下茶盏,拿起木箸侧耳听着。</p>
廉重夜看着她的模样,了然一笑。</p>
店门外,沈雁和一个刚从隔壁店铺出来的娘子说话,她是顾祥的娘子胡氏。</p>
胡氏也有些意外,“沈雁,你怎么在这里?”</p>
沈雁往店里示意,“大姑娘在京城惦记着这里的羊肉汤饼,这不昨日刚回来,今日就要过来吃了。”</p>
胡氏往店里看,果然看见顾雪甄和一个俊俏的男子在吃着汤面。</p>
胡氏笑问道:“那个小官人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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