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付钱的是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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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是什么地方？”万山说，“那里与金三角相邻，龙蛇混杂，枪.支毒.品泛滥，那女人是疯了，才会想要到那里挖掘新闻。”</p>

“做记者的不都那样吗，逮着个线索就恨不得挖地三尺。”冯浩说，“再说了，她做的这个是好事，是为了保护野生动物。”</p>

“我知道是好事，但她后面的团队不行，她那个上司男朋友，只是为了追名逐利，根本不在乎她的安危。”万山说，“当然了，她也没考虑过自己的安危，更没考虑过咱们的安危，咱们只是来旅个游，犯得着去冒险吗？”</p>

原来他是怕有危险，南云想，可他是怎么知道有危险的？</p>

正常的游客，听说要去边境，想的不过是拍照游玩吃东西，为什么他会想到那些？</p>

他到底是干什么的？</p>

思忖间，又听万山说，“她想的太简单了，这种新闻，不是头脑一热想做就做的，她只看到餐馆在售买野生动物，但她没想过从盗猎到收购，运输，贩卖，这些都是一条产业链，只查餐馆根本没用。”</p>

“你说的那都是源头，但万涓溪流归大海，最终还是流向餐桌，她把那些餐馆都曝光了，不就没人吃了？”冯浩说。</p>

“幼稚！”万山说，“她能曝几个？”</p>

“曝一个是一个。”冯浩说。</p>

万山冷笑，“那就得祈祷她不要捅了马蜂窝，一旦她真正损害了某个大人物的利益，谁都兜不住，到那时，我敢拿命赌，她男朋友头一个把她推出去当替死鬼！”</p>

“……”冯浩沉默下来。</p>

南云在外面，心里掀起惊涛骇浪。</p>

她以为自己演技很好，隐藏很深，却原来，万山早就把她看穿了。</p>

他不但看穿了她，也看穿了纪梵。</p>

这些年来，她做过很多暗访，其中的危险她比谁都清楚，可是，纪梵真的会像万山所说，出了事把她推出去吗？</p>

她忽然觉得没把握。</p>

她想了想，蹑手蹑脚地回了自己房间。</p>

万山侧耳听了下门外的动静，对冯浩说，“看看走了没？”</p>

“你怎么不去？”冯浩嘴上抗议着，人已经到了门口，轻轻拉开门，探头往两边看了看，回来告诉万山，“应该是走了。”</p>

“关门吧！”万山放松下来，看着手中的烟已经燃尽，又抽出一只续上火。</p>

“山哥，你说咱们的话她会听进去吗？”冯浩坐回到他对面。</p>

“不知道。”万山说，“该说的我都说了，听不听看她自己。”</p>

“如果她还是要去呢？”冯浩问。</p>

“那就不关咱们的事了。”万山说，“我还是那句话，咱们是来旅游的，犯不着为了别人去冒险。”</p>

“可是……”</p>

“没有可是！”万山打断他，“耗子，做人不能太感性，咱俩受的教训还不够多吗，况且咱们现在是在外地，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p>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对南导暗中相助？”冯浩也打断他。</p>

“……”万山顿了一下，说，“我那是凑巧。”</p>

“山哥你是不是当我傻？”冯浩登时梗起脖子，质问道，“头一天在傣味园，是你主动提起的穿山甲吧？</p>

第二天，是你打了举报电话，森警才会在路上设卡吧？</p>

后面也是你自己掏钱向老板娘买的线索吧？</p>

今天晚上，帮南导拖住肖勇的也是你吧？</p>

如果我没猜错，南导被人追也是你救的吧？</p>

你告诉我，这些哪一个是凑巧？”</p>

一连串的质问让万山哑口无言，半晌，才开口道，“是，我承认，这些都不是凑巧，我做这些的初衷，是觉得她是一个有爱心有社会责任感的人，所以，在对咱们没什么影响的前提下，我帮她不过是举手之劳。</p>

但是现在，她要去边境，边境什么情况你不明白吗，当初咱们在中俄边境是怎样的凶险，你都忘了吗，那时候咱们有枪，都险些没命回家，何况现在咱们已经被免职。</p>

就算不免职，这里也不归咱们管，咱们只是游客，你懂不懂？”</p>

“懂！”冯浩闷闷道，“但是，看到这样的事就想管。”</p>

“管得过来吗？”万山说，“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野生动物被猎杀，你管得过来吗？”</p>

“管不过来就不管了吗？”冯浩问。</p>

万山嗤笑一声，把烟头摁进烟灰缸。</p>

“谁爱管谁管，反正老子不管了！”</p>

“你这是自欺欺人！”冯浩回了一句，结束话题，“睡觉睡觉！”</p>

万山并没有马上睡，他想等等看南云会不会再回来。</p>

他觉得南云是个很执拗的人，单凭这几句话，也许并不一定能说服她。</p>

然而，直到夜深，南云也没有什么动静，他自己撑不住，昏昏沉沉进入了梦乡。</p>

南云一夜未眠。</p>

她把万山的话反复思考，再结合自己之前暗访工作中遇到的种种危险，以及边境线各种混乱的传闻，最终决定放弃边境之行。</p>

万山说得对，犯不着为了做个新闻以身涉险。</p>

谁不想做一个高尚的人，但高尚是要付出代价的。</p>

她还很年轻，还有妹妹要照顾，且苟活着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