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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离抬手给她擦去,柔声说,“人间有说法,清明撒铜钱,撒的是阴阳借道的买路钱。”</p>
唐玉笺面色一凛,“这怎么办?”</p>
“没事,你是妖,你还怕鬼吗?”</p>
“你们怎么都这么说?”</p>
“还有谁说了?”长离不动声色。</p>
唐玉笺心里一凛,摇头,“不记得了,谁随口说了一下吧。”</p>
长离怪得很,没有安全感,什么醋都吃,早晚被他粘死。</p>
“没事,画舫妖气太盛,凡人之间自有凡人之间的嗔痴贪念,他们很少来主动沾染妖。”</p>
长离的指腹在唐玉笺唇上停滞,回过神,面色如常的收手,“不用怕他们,我在这里,他们不敢近你的身。”</p>
“你口气越来越大了!”</p>
唐玉笺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很信的过他,“听说今天河神和鬼国神官们都去看你,结果你差点罢弹了?”</p>
他闷哼一声,终于不再阴阳怪气,“你今天下船,为什么不告诉我。”</p>
“我就是下去看看,听说这几日河面上有许多灯笼,很热闹。”</p>
“那些灯笼是给人间的亡魂烧的,生者为亡者照亮来阳间的路。冥河上是很热闹,都是……”</p>
“我现在知道了。”唐玉笺捂他的嘴,几乎将人按在窗户上,“别吓我,我不想听。”</p>
唐玉笺看了唐二姑娘太多话本,害怕还是害怕的。</p>
在画舫中,长离的房间坐拥着最美的景致。她倚靠在栏杆旁,一边欣赏着冥河上灯火连天的风光,一边品尝着长离桌上摆放的精致茶点,以及火玉温着的软香甜羹。</p>
长离在月下抚琴,周围布下了结界,使得琴声无法逸出,从而保证了一份不被打扰的宁静。</p>
他坐姿挺拔,在灯火的映照之下,纤密的长睫在面颊上投下一片阴影。他鼻梁高挺,双唇紧闭,肌肤如白玉般细腻,面部轮廓锋利而精致,青衣干净空灵,整个人透着股无法言述的矜贵与冷清。</p>
有时,唐玉笺会想,如果她离开,长离身上那点为数不多的人气儿可能也要散了。</p>
画舫上的人去去留留,许多唐玉笺曾经要好的妖仆已经不知所踪。</p>
这些年只有长离始终陪伴着她。</p>
或许她也是习惯有他陪着的。</p>
长离成名之前,无人问津,琴师一曲惊天下,没有人在意角落里的卷轴妖怪。</p>
察觉到唐玉笺的目光,他停下,抬头眉眼含笑,“怎么一直看我。”</p>
唐玉笺含糊,“长这么好看不就是要给人看的?”</p>
他继续笑,耳朵上的平安环也取下了,说要重新做一幅新的。</p>
唐玉笺忽然想起这平安环的来历。</p>
那是画舫刚从西荒离开,游经无妄海,她第一次带长离下画舫,路过一座古刹时,忽然有个看似沉溺于世俗的酒肉和尚喊住了他们。</p>
他一眼看出唐玉笺是异世亡魂转生,告诉她既来之则安之,世间之事,皆有前因后果。因缘聚合,缘起缘灭,自成果报。</p>
看见长离,却语气陡然一转,断言他天生带有凶煞之气,将来可能会成为世间的祸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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