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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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好饭菜，端进房间摆好，给自己盛好一碗，就马上出来了。</p>

明明没做什么，可还是心虚。</p>

林燕然端着饭碗，蹲在廊下，跟山顶洞人似地往嘴里扒拉饭菜，黑狗眼巴巴蹲在她面前，她吃一口，它舔下嘴巴。</p>

林燕然吃到一半就吃不下去了，将剩下半碗饭菜倒进狗盆。</p>

黑狗马上冲她讨好地摇头摆尾，呜呜叫着。</p>

林燕然摸了摸它的头：“葡萄，等主人有钱了，请你吃香喝辣。”</p>

葡萄是她给黑狗取的名字，皆因黑狗的眼睛总是湿漉漉的，像是水洗过的夏黑葡萄，看的人莫名心软。</p>

有琴明月在房间听见，本就冰冷的脸色又冷了一分，这个人渣、禽兽，连狗也骗！</p>

林燕然丝毫不知自己的等级已从贱民降到了禽兽，她听见房间没响动了，才走进去收拾碗筷，有琴明月只喝了小半碗的清粥，连她做的糖心荷包蛋都没吃。</p>

林燕然叹口气，端出来扒进自己肚子。</p>

她隔着门帘道：“我出去一趟，去去就回。”</p>

她给大门落了锁，气势汹汹去了镇东的朱时雨家里。</p>

张真家里最有钱，住在隔壁梨花镇上，李清、朱时雨在本镇。</p>

第一眼看见这三人，她就辨别出，张真和李清是真纨绔，属于家里有钱的富姐，只有这个朱时雨是跟班，看着市侩奸猾，但其实她胆子最小。</p>

而且，她欠了原身的钱。</p>

当时原身赢了把大的，朱时雨趁机吹捧拍马屁，将她哄得十分高兴，便借给了她十两银子。</p>

朱时雨多奸猾啊，后面各种哭诉找借口，就是拖着不还。</p>

林燕然一脚踹开了朱时雨家的大门。</p>

半个时辰后，她勾着唇角，掂着手里的一包碎银子，满意地走出了朱家大门。</p>

朱时雨的爹坐在地上大声哭嚎，直呼强盗，朱时雨手里拿着一张被林燕然硬逼着按下手印的欠钱两讫的收据，哭丧着脸，眼睛望着林燕然的背影，流露出浓浓的惧怕。</p>

倒是朱时雨的坤泽，没什么反应，满脸麻木地走来关了大门。</p>

其实林燕然也没做什么，不过是玩了点心理学，再加上那天喂朱时雨吃了□□，知道了她的一些小秘密，随便恐吓两句，她便屁滚尿流地还钱了。</p>

解决了燃眉之急，她先去买了几服安神驱寒的药，又采购了一些饴糖、红枣之类，本想买桂圆枸杞银耳，结果一问得知，这些都属于皇室贡品，千金难求。</p>

林燕然摸着兜里新鲜出炉的十两银子，果断放弃。</p>

想着那本快要被有琴明月翻烂的医书，她开始找书局。</p>

结果被告知，整个凤凰镇，压根没有书局，只有乡堡里有藏书，这还是老堡头去石门县的书局专门花钱买来的，听说是为了应付县学的巡查。</p>

凤凰镇人识不识字县学不关心，但是关心凤凰镇的乡堡有没有藏书，有藏书就代表任务完成。</p>

林燕然火速回家，煎了药，又煮了红枣汤圆。</p>

她将药汁和汤圆放在桌子上，便心虚地出去了，连劝诫的话都没说。</p>

有琴明月能从绝境逃生，不是作践自己的人。</p>

她马不停蹄赶去乡堡。</p>

“你来干什么？”林大海见到她便有些警惕。</p>

林燕然龇着牙道：“林叔，我打听了，你那日告诉我工钱三十文，可是比市面上的工钱足足高出了十文，你一个长辈，便是这么诓骗亲侄女的？”</p>

林大海一蹦三尺高：“你个不孝女，竟敢这么编排你亲叔叔？当心你老子气得从墓地跳出来！”</p>

林燕然冷哼：“若是我爹知道你这么欺负他闺女，他才真的要从墓里跳出来。”</p>

林大海心虚地扯了扯胡子：“我给你找的可都是好手，你那些活计又多又繁杂，要求还高，等闲谁能干好？”</p>

林燕然立刻抓住漏洞：“这么说，叔承认真的骗我了？”</p>

“胡说八道！”林大海跟被踩了尾巴似地。</p>

林燕然道：“我敬你是长辈，钱便不要回来了，但是——”</p>

林大海暗地松了一口气，色厉内荏地道：“你想干什么？”</p>

林燕然道：“我要去乡堡挑几本藏书，我娘子生病，想看书解闷。”</p>

林大海猛地松了口气，看书啊，那没事了，他跟送瘟神似地，摆手：“去吧去吧，别弄破了书页就成。”</p>

林燕然狐疑地看着他，怎么觉得自己吃亏了呢？</p>

林大海赶紧招来林翠翠：“你带她去挑书，仔细别被她弄烂了。”说完便背着手走了，怎么看都很心虚。</p>

林翠翠见到林燕然，立刻乖巧地喊了声：“燕然姐。”</p>

林燕然嗯了声，随着林翠翠往乡堡里面走。</p>

乡堡是一座圆形堡垒，第一层主要用来关牲畜，比如什么猪、牛、羊、骡子、鸡鸭，全都关在这里，而且这些牲畜的窝棚都挨在一起，那个味儿哟！</p>

林燕然刚走进去时，差点被熏的翻一跟头。</p>

她用衣袖捂住鼻子，问道：“没有马吗？”她可是记得原身经常和张真她们去石门县赌博，大部分时间都是骑马去的，偶尔是坐马车。</p>

林翠翠看了她一眼，忽然抿嘴偷笑了起来，“燕然姐，你是多久没来乡堡了？都忘了咱们的马关在乡堡的后院呢。”</p>

林燕然拍了拍脑袋，这才想起来，乡堡是依山而建，后面专门凿出一大片空地围起来当做了马厩。</p>

毕竟和猪牛羊鸡鸭比起来，这些马才是真正的金贵，数量甚至在县衙载入了名册呢，战时马和猎户都是一起征召的。</p>

两人来到乡堡的地窖，里面空间很大，挖出来一排排土坯房，大多数房间都是空的，连门都没有，只有第一个房间里面放着弓箭、长枪还有刀剑，但是这些兵器质量很差，刀剑甚至豁口生锈了。</p>

地窖尽头是唯一一个有门的土坯屋，黑漆漆的，一丝光也无，林翠翠忙去找来灯笼，林燕然这才勉强看清里面放着两排架子，架子上摆着稀稀落落的蓝皮线装书。</p>

林燕然伸手一摸，好家伙，灰尘都快半尺高了。</p>

“老鼠居然没来啃书？”</p>

林翠翠不好意思地道：“之前被老鼠啃过几回，我爹一气之下捉了只狸花猫回来，后来就好多了。”</p>

林燕然大皱眉头，冲她道：“你去找两块干净的布。”</p>

林翠翠去找来，林燕然接下干布，蒙在脸上当口罩，又吩咐林翠翠也蒙上。</p>

这才开始挑书。</p>

每拿起一本，房间里便灰尘四起，再拍两下，那灰尘就漫天飞舞了，林翠翠这才知道她蒙着干布的用处了。</p>

心底对她的佩服又悄悄多了一层。</p>

她好奇问道：“燕然姐，你挑书是自己看吗？”</p>

林燕然随口道：“给我娘子看的。”</p>

林翠翠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记得几个哥哥说过，林燕然动辄打骂家里的坤泽，对坤泽一点也不好。</p>

现在居然为了坤泽来挑书，而且看她模样十分认真，每挑好一本，就细细抖干净灰尘。</p>

哥哥们果然都是胡说八道的。</p>

林翠翠好奇问道：“燕然姐，嫂子可以看这么多书，是不是好有学问？”</p>

林燕然点头：“是啊，她满腹经纶、学富五车。”</p>

林翠翠听不懂，但知道是夸人的好话，不由地满眼崇拜。</p>

不多会儿，林燕然和林翠翠各自抱着一摞书出来。</p>

迎面撞见林山、林峰正将陈小花抵在墙角，两个男人生的人高马大，将少女牢牢堵住去路，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陈小花都哭出来了。</p>

林翠翠急忙道：“大哥，二哥，你们干什么？”</p>

林峰回头看见林燕然，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林山见到自己亲妹妹，态度一样差劲，喝道：“没你的事，滚边上去。”</p>

林翠翠脖子缩了缩，可唯一的好姐妹受欺负，她还是鼓起勇气挡在面前，好声好气地道：“大哥，小花是我们表妹，你怎么能欺负她，娘要是知道了——”</p>

林山在家里向来唯我独尊，听见这话就来了脾气，直接朝她挥拳砸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