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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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蔡泽这番话，周王心中暗自腹诽，第一个称王的难道不正是楚王吗？别的诸侯只在最近几十年才称王，贵楚国可是称王称了几百年了！但他面色不改，频频点头道：“诸侯皆无君臣之义，如之奈何？”</p>

蔡泽似乎明了周王的内心，道：“楚，蛮夷也，最先王；秦，夷狄也，后王之。燕，姬姓也；三晋，姬臣也，而周封之，皆愿奉王。卫与鲁，皆王臣也。今楚愿奉王，是天下三分有其二，集而向秦，秦必不能支。王其思之。”</p>

周王道：“周地不满百，兵不过万，乘不过百。大国加惠，奉以为主，而周实何堪！”</p>

蔡泽道：“夫古之贤君，曰垂拱，曰无为，此周之谓也。昔武王伐纣，非兵多而粮广，天下助之也，所谓八百诸侯，岂周一国之力耶？商失其道，天下共击之，此周所以代商也。今秦之暴过于商，而力不及，王但振臂，天下乌得不应！王其察之。”</p>

周王道：“寡人无兵，乏钱粮。卿但集兵与钱粮，可斟酌为之。”</p>

蔡泽道：“愿得王之柬，以信于诸侯也！”</p>

周王道：“姑观其尚有故柬存否！且咨之于相可也。”</p>

得了周王这句模棱两可的话，苏厉和蔡泽立即去找周相，告知周王已经同意牵头伐秦，愿得一柬以为信。周相推辞道：“臣亦当寻之。若有得，即奉之！”</p>

俟两人走后，周相立即前往面见周王，问道：“王决伐秦乎？”</p>

周王道：“何谓也？有楚人愿伐秦，借吾柬以成事。卿但与柬，勿他言也。”周相领会，从府库中取出一柬，派人送到苏厉府上。</p>

得到周柬后，苏厉和蔡泽又持柬前往拜访西周公。苏厉是周大夫，见西周公自然没有什么问题。</p>

蔡泽对西周公道：“周德巍巍，其文武也。王，其文也，武其在公乎！楚欲率天下而从周，西伐秦，公其为将也，恐有筋骨之累！”</p>

西周公道：“何谓也。夫征伐出自天子。天子无召，偃兵修文；天子有命，焉得以筋骨为累！”</p>

苏厉于是出示了周王柬，道：“王自有命，恐谋泄，乃以柬。公其察之，慎勿泄也！”</p>

西周公看了，认得的确是周柬，黯然泪下道：“臣不意复见周柬于天下矣！”</p>

蔡泽道：“但整军经武，慎勿泄也。必俟诸侯军至，乃出焉！”西周公应喏。</p>

随后，苏厉与蔡泽又去找东周公，用同样的话术忽悠得东周公也起兵相助。</p>

在蔡泽于洛阳忽悠周王君臣时，楚王派出的使臣也奔忙于各条道路上，韩魏燕赵齐卫鲁，当时所有的诸侯国，楚国都派出了使者，以周王的名义，动员他们共同起兵抗秦。</p>

密集的外交自然逃不过秦国的眼线，各国的动向也飞报往咸阳。</p>

秦王召见太子、张禄、子楚等人。张禄道：“臣观其迹，盖亦出于周。周虽贵而力弱，不足于大国抗也。韩魏虽应周，慑于秦威，必不尽力，但参差其间。齐、燕偏远，无足虑也。所虑者，在赵与楚也。楚献王女，春申君亲入秦，与秦盟。楚必不攻秦也。其所虑者，其在赵也。臣闻天下之士，合从相聚于赵。臣请废之。”</p>

秦王道：“吾闻楚之铁剑利而倡优拙。夫铁剑利则士勇，倡优拙则思虑远。夫以远思虑而御勇士，吾恐楚之图秦也。夫物不素具，不可以应卒，今武安君既死，而郑安平等畔，内无良将而外多敌国，吾是以忧！非独为周合纵也。”</p>

张禄道：“臣，东鄙之贱人也，开罪于魏，遁逃来奔。臣无诸侯之援，亲习之故，王举臣于羁旅之中，使职事。臣但务职事，未及于人也。”</p>

秦王道：“夫秦者，有律焉。有功则爵，无功则退。今秦迭经大战，进有功，退无能，此相之职也。愿君思之！”</p>

张禄道：“臣当谨案其功而进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