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张禄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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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间，张禄以旧疾复发为由，正式提交了辞呈。秦王派郎卫加以慰勉，张禄拜谢王恩。第二天即未上朝。</p>

不久传来消息，赵王将遣使，质问子楚何以弃赵逃归，而使臣则是楼缓的族子楼昌！</p>

秦王立即召集张禄、蔡泽等人商议。但张禄仍然以生病为由，拒不出席。秦王派蔡泽亲自去请，张禄依然不出。无奈之下，秦王只得将在洛阳的陈四召回，让他提供必要的情报。</p>

陈四得到秦王的召令，连夜骑马赶回函谷，次日乘船到达咸阳。由于天色已晚，陈四且回相府暂住。</p>

陈四的家在灋丘槐里，在咸阳郊外。而相府距离章台宫不远，在咸阳城内。其实，咸阳城并不像其他诸侯的都城，有高大的城墙，圈出一个固定的范围。咸阳没有城墙，只是依靠着建筑和道路，区分出城与郊，国野之别不如其他诸侯国那么严格。甚至连宫殿也只是起一个高台，并无城墙。本来咸阳宫在渭水北面，依山而建；后来为了拓展宫殿的范围，就在渭水之南又修建了一组宫殿，是为章台宫、甘泉宫、兴乐宫等；在郊外，也建有秦王的别宫；而大名鼎鼎的望夷宫，就建在与义渠隔泾水相望的”边境“上。</p>

陈四平时在咸阳当差时，一般也不回灋丘，就住在张禄的相府。张禄的相府占地甚广，广有房舍，郑安平、芒未、陈四这些和张禄一起从魏国来的故旧，并不经常回家，一般就住在相府里，只有在休沐的时刻，才回家居住。郑安平甚至把他的妻小也都搬进相府居住，休沐都不回家，家里完全交给小五管理。今天陈四回来晚了，来不及回灋丘，就前往相府暂歇。</p>

陈四敲开门，出来的家臣认得是陈四，惊道：”四兄何以归？“</p>

陈四道：”秦王召唤，故夜归也。“</p>

家臣急道：”四兄且稍待，容臣报之！“匆匆关上门。陈四惊疑不定：他以前回相府，从来不需要通报。</p>

少时，兵曹和盖聂一起出来，将陈四迎进府中。兵曹问道：”君侯病笃，四兄其未知乎？“</p>

陈四道：”未知也！君侯何疾，容吾视之！“</p>

兵曹急止之，小声道：”君侯失意于王，故称病也！“</p>

陈四更加惊疑，问道：”何以故？“</p>

兵曹道：”先者，郑安平降赵，王虽不究，而恩宠渐稀。今复有王稽通诸侯，卖河东，罪将及也。兄蒙王召，而先入相府，徒增君侯之愆也。“</p>

陈四急抽身道：”既如此，臣将速去！“言未讫，忽闻张禄道：”既已至，何必去，且入而安歇可也！“</p>

陈四久在洛阳，对朝中之事并不十分清楚。见张禄出来，匆匆上前行礼道：”谨见君侯！“</p>

张禄并不还礼，道：”王召何事？“</p>

陈四道：”或以赵使将入咸阳也。“</p>

张禄引陈四上堂，示意其坐下，道：”何以故？“</p>

陈四道：”邯郸有报，赵王以楼昌为使，将问王子楚公子亡赵之事！“</p>

张禄道：”楼昌素善秦，以楼昌为使，是以和秦也；问子楚之亡赵也，词耳！王素愿与赵和，此其机也。“</p>

陈四道：”君侯之言，洞察世事。盍议于王？“</p>

张禄叹息道：”时也，势也，难能也！“</p>

陈四道：”臣将谏于王，复请相侯以视事！且朝内诸臣，何人不知相侯之德，必以附之！“</p>

张禄道：”是徒增吾罪也！吾孤身入秦，幸得楚左徒之助，封侯拜相，荣华已盛，富贵已极，而将衰矣。天道如此，夫复何言！今蔡卿逼之于内，诸侯攻之于外，楚将灭鲁，赵复入河东，天下之势将不可制，十载经营，毁于一旦。但得保首级以终老，平生之愿足矣！慎勿谏王复起臣也！“</p>

陈四哽咽道：”何事势一变，至于此乎？“</p>

张禄道：”君子豹变，小人革面；征凶，居，贞吉！此革之时也，大人虎变，其势已成。小人但革面而已。惟居乃吉，慎勿出也。征则必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