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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立在岩浆上。他体表覆盖白色鳞片,衬得身躯更显雄壮。蛇岐八家的混血种们看他。他敏感的发掘了。众人只见到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双金色的眸子。龙马弦一郎,宫本志雄,还有其他所有的人。只觉浑身冰凉。这是一种好似被天敌盯住的感觉,浑身汗毛竖起,好像只需要自己动一下,就会死。同样一个名字出现在所有人脑海。八岐大蛇。他们在着双眼里找不到丝毫属于人类的理性,这双眼有的,只有无边的暴虐和尊荣。宫本志雄想下令,但他动不了。原来这就是真正面对纯血龙类的感觉么?S级,校长,还有上杉先生,一直都是在和这样的怪物战斗啊。宫本志雄想下令。但动不了就是动不了。宫本志雄听到利刃入肉声。在寂静的神葬所,这一声格外清晰。不用想,宫本志雄立刻猜出,是龙马君。龙马弦一郎满头是汗,疼的。这是他一早准备的机关,当自己无法动作时,机关控制太刀刺穿掌心。没办法,与纯血龙类比起来,混血种天生处在弱势。弱者就得有弱者的觉悟,你既是弱者,又想赢,不付出代价,哪有这好事。龙马弦一郎以疼痛换来暂时的行动权。他即将按下对讲机按钮,然后说出密语。是时,黑影笼罩了他。龙马弦一郎被打飞了。这是绝对暴力上的碾压。这怪物反关节的双足踏在地上。黄金瞳带着暴虐,还有好奇,环顾四周。有人低着头,试图把头抬起,比如宫本志雄。有人低着头,只想把头埋得更低,比如老家伙们。龙马弦一郎很痛,骨头断了,肋骨,臂骨,还好,没伤到内脏。龙马弦一郎闷哼,血从他嘴角流下,他沉默着,冲向怪物。怪物震动翅膀,掀起风压,他似乎要飞起来,顿了一下。是尚未习惯这具身体么?龙马弦一郎抓住这机会。他终于靠近了对讲机。龙马弦一郎很平静,到这时候,他还是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他没有抓向对讲机。龙马弦一郎用头去撞。他要用额头撞上对讲机的按钮。怪物又出现了。怪物踩中了对讲机。他那反关节的腿,使龙马弦一郎撞得一头血。这时,龙马弦一郎展现出平时隐藏起来的兼任。他不顾伤势,继续战斗。他向怪物开枪。子弹不出意外的,没有丝毫作用。于是龙马弦一郎拔刀。他冲向怪物的背影,让人想起堂吉诃德,那个向风车冲锋的骑士。他和堂吉诃德不一样的是,堂吉诃德撞上风车,不会死,但他会。龙马弦一郎再一次被打飞,然后爬起来。这一幕是很惊人的。低头的混血种们不能理解。在怪物面前,他们连抬头都做不到。龙马弦一郎为什么还能一次又一次的冲锋?是什么在支持着他。老家伙们痛心疾首,他们想起昂热,认为肯定是昂热那个混蛋给他们的龙马家主灌了不知道什么汤。但是,想归想,真的要他们骂昂热,他们是不敢的。哪怕只是在心里骂。所以,一切的罪孽都在龙马弦一郎。谁叫你没忍住昂热的蛊惑。把头越埋越低的老家伙们自然没有发现。怪物的表现很奇怪。老家伙们的心都被八岐大蛇的伟力和对龙马弦一郎的埋怨填满了。没有人想这样一个问题,龙马弦一郎再深藏不露,又怎么可能在八岐大蛇手上坚持这么久,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混血种,又没有皇血。其实,别说是老家伙们,连龙马弦一郎自己,也没想到。在场唯一发现的人,只有宫本志雄。他不再试图抬起低下的头。宫本志雄眼中是若有所思的神采。于是,当老家伙们开始磕头,开始赞颂八岐大蛇的伟大,开始怒斥龙马弦一郎时。宫本志雄笑了。怪物聆听着老家伙们的恭维,黄金瞳越来越明亮,他拎起龙马弦一郎,现在的龙马君真凄惨,不成人形。怪物爪子割开龙马弦一郎皮肤,鲜血流出来,怪物松开爪子,龙马弦一郎松垮垮瘫在地上,怪物深深的看他,龙马君还活着,受了重伤。怪物抬起脚,对讲机尚且完好,令人惊奇,这是何种材质,竟能完好无损。怪物认真看着对讲机,这时候,老家伙们的歌颂生越来越大,他们没听到动静,大概以为战斗就此停了,于是更卖力的向他们心中的神明示好。怪物转过头。老家伙们的努力终于引起了怪物注意。老家伙们听到怪物靠近的脚步声。他们更兴奋了。他们忙不迭的磕头。这时候,老家伙们发现。原来,在纯血龙类的威压下,磕头的姿势,竟如此顺畅,如此妥帖。仿佛面对真龙磕头,这是刻在他们这些卑贱生命基因里的烙印。当他们面对怪物,恭敬的磕头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充斥了身心。老家伙们激动的留下泪水。神明啊,我们终于见到了您!他们听到神明的声音。那是一串复杂晦涩的音节,是人类无法想象的发音方式。老家伙们诚惶诚恐。这是龙语!不,这是至高无上的神明的语言。他们心情很复杂,既惊恐又激动。激动是因为,他们竟在有生之年听闻了神的语言。惊恐是因为,他们听不懂。老家伙们忐忑的猜测,神明是不是会降下惩罚,惩罚他们的无知和亵渎。“原来你们听不懂啊。”老家伙们听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他们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在他们采取行动前,怪物已经取下了在场所有老家伙的首级。他把这些脑袋整齐的摆在他们的身体旁边。前后也只是几秒钟的事情。老家伙们来不及申辩,来不及解释,甚至来不及喊一声痛。怪物看着失去头颅的尸体跪成阵列,滚烫的血从空腔喷出。怪物的黄金瞳闪过很多的情绪。他似乎想上前沐浴鲜血。他忍住了。怪物幽幽叹息。“我当年放火时,就应该把你们也一起杀了。”宫本志雄感到身上的压力消失了。他去看怪物,不,应该叫上杉越了。“大人。”宫本志雄说。“嗯。”上杉越吩咐说。“把他们都收起来吧。”“还有,找人,给这个龙马家的小家伙治伤。”上杉越话说的很慢,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有些地方给人以不协调的别扭感。宫本志雄猜测,大概是上山先生还没完全消化八岐大蛇的遗产吧。没关系,上杉越能从这场和八岐大蛇的决斗中胜出,已经很是叫他宫本志雄喜出望外了。本来,以宫本志雄推衍,八岐大蛇胜出的概率无论怎么看都远远在上杉越之上。或许是因为老家伙们的称颂吧。宫本志雄不由恶趣味的想。怪物刚上来时明显神智还不清晰,是在听了老家伙们的赞颂后,才好转。宫本志雄开始想象,假如叫老家伙们知道,他们的神明最后变成上杉越的原因,在于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们想。龙马弦一郎得到了治疗,医生很震惊,用他们话说,受到这样的重伤,就算是混血种,早也没法动了,无法想象龙马家主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活下来么?”上杉越问。“我们一定劲力。”医生低头回答。虽然上杉越在和八岐大蛇的斗争中胜出了,但现在他还没法很好的控制这躯体,偶尔总会有恐怖威压泄露出来。医生咬着牙坚持说。“关键还是得看龙马家主,陛下,这种重伤,看的更多的,还是龙马家主的精神意志。”上杉越若有所思。龙马弦一郎的伤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当时上杉越还在和八岐大蛇最后的意志厮杀,也是龙马弦一郎一次又一次的战斗,给了他出动,才推了上杉越一把,让他获得这场厮杀最后的胜利。所以龙马弦一郎这份情他得承下。上杉越走到龙马家主面前,他用爪子割开腕部鳞片,没有人敢抬头看,除了宫本志雄。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一滴晶莹剔透,宝石般的血,从上杉越伤口渗出。上杉越将这血滴入龙马家主的嘴里。宫本志雄心中升起渴望。这是没来由的情绪,他说不上为什么,就好像一个困顿于沙漠的旅人看到泉水,就好像一个饿了几天几夜的逃荒者看到麦穗,这是身体的本能。宫本志雄的身体,准确些,也可能是他体内流淌的龙血,在蠢蠢欲动。他意识到,那滴血,对混血种而言,是无上的药。上杉越退开,把空间让给医生们。医生们检查龙马弦一郎。他们惊呼不止。“奇迹!”“太神奇了!”“谁还有刚才的数据!”医生们完全不敢相信,刚才还一副快死样子的龙马家主,现在各方面生命体征竟如此平稳,甚至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高。这超出了他们对医学,对科学的理解·。是陛下吧。他们也学着老家伙们,用陛下称呼上杉越了。非如此,不足以表达他们对上杉越的敬畏。上杉越把宫本志雄教导一边。“给我讲讲。”上杉越捏着对讲机,他说。“这是什么?”宫本志雄把之前发生的事都说了,从神兵天降的昂热,到后来龙马弦一郎的坚守任务。上杉越听完了。他说。“原来昂热那家伙来过了啊。”上杉越把玩着对讲机,不说话。宫本志雄猜测这位归来的昔日皇帝在想什么。他又忽然觉得,思考这种事情的自己,真像是古代帝王身边的权臣啊,都说伴君如伴虎,每天闲着没事干,不去思考治理天下,就寻思着王座上那位都在想什么,这日子真累,也真无聊。“把他们都扔下去。”上杉越说。一只只裹尸袋被扔下火山口,里面是老家伙们的尸体。上杉越看着裹尸袋燃烧,被岩浆吞没。宫本志雄更好奇这位归来的皇帝在想什么了。其实,只要他愿意,这些给八岐大蛇磕头的人,也可以给他磕头。对这些老家伙们而言,给谁磕头不重要,有一个可以磕头的人,就好。统治者很喜欢这样的人吧。所以,上杉越到底在想什么呢?“昂热去那边了。”上杉越望着裂缝。“是的。”宫本志雄说。“那里有很恐怖的家伙。”上杉越说。宫本志雄不知道怎么回答。上杉越目光很凝重。如果让他回忆,他大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八岐大蛇手里活下来的。还赢了。对方可是八岐大蛇啊,哪怕是到现在,已经尘埃落定的现在,上杉越还是有种不真实感。我陈宫了?茫然之余,上杉越还想。原来,我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啊。莫名还有些窃喜。这种开心时刻,最好是找人分享,但一时间,上杉越也找不到分享的人。所以,他也应该去到那里面了。纯血龙类的感官,使这个世界,在上杉越眼前呈现出与过往截然不同的样子。上杉越忽然能理解,为何当初S级能在这里找到尼伯龙根入口了。或许,这种事,现在的他也能做到。但很奇怪啊,他是得到了八岐大蛇的遗产,但路明非呢?那小子是怎么做到的?“大人。”宫本志雄双手呈上一只耳机。“指挥部的消息。”指挥部?上杉越用一秒钟想起来指挥部是什么。他接通。“上杉越。”施耐德教授说。他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上山也嗅到了恶意。很奇妙,他的确是嗅出来的,但上杉越无法解释,为什么情绪,恶意这种抽象的虚拟的情绪,他可以嗅出来的。或许这就是龙。施耐德教授的恶意让上杉越有些不喜。他的翅膀无意识的动了下。上杉越很快控制住。他拍了自己翅膀一下。上杉越能理解施耐德教授。毕竟我现在是纯血的龙啦。他想。这些念头在上杉越脑海,虽然多,但很快,龙类果然各方面都比人类,比混血种强。等到他回答施耐德教授时,时间只过去一秒。那是在施耐德教授按下应急按钮之前。“是我。”上杉越说。他们的对话很快结束。可能连上杉越自己都没意识到,现在的他,对效率要求极高。有时候情绪很淡漠,有时候又很冲动。挂掉通讯前,施耐德教授问他。“你确定,你不需要帮助么?”上杉越说。“没事,给我时间,我消化掉八岐大蛇,就好了。”对面的施耐德教授安静了会,说。“祝你好运。”上杉越听着频道的寂静,他知道通讯结束了,只是摸不着头脑,这家伙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算了,不管了。上杉越对宫本志雄说。“这里交给你了,我收到任务,得去支援空中战场。”“是。”宫本志雄说。上杉越已经震动翅膀,飞向天空。上杉越不知道的是,当他挂掉通讯,指挥部的施耐德教授,立刻吩咐诺玛,调来一支心理学小组,从两人之前对话,研究上杉越的心理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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